分明是狼一般的贪婪,嘴上偏还要说着子曰诗云君子不言利之类的弯弯绕。
虽然他身上还穿着官衣,但嘴里说出来的话甚至比商贾更直接,我要什么,又能给你什么,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涉及到利益之争时锱铢必较,而且其对商贾行的利润构成与分析,甚至是贸易心理都能说的头头是道,以至于阿史德支一度出现了幻觉——这个谈判起来比商贾更商贾的年轻人真的是自小读圣贤书,以进士出身放外任的朝廷命官?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谱,但阿史德支并没有就此一口答应,对此唐成含笑表示了理解,倒并没有用话语催『逼』。
毕竟这个生意的盘子实在不小,前景尤其的大。单凭阿史德支一个人还吃不下来,要找人商量拉合伙人也是情理中事。再则他对自己也未必就那么信任,涉及到这么大****的生意,怎么着也得给他留点时间来盘盘自己的底细,顺便核实自己此前所说的一切。
拉吧,拉来的人越多越好,任何的繁荣总是建立在坚实的人口基数上的,人多虽然不一定必然带来繁荣,但没人肯定繁荣不起来,更别说能让阿史德支瞧上眼的人怎么着也得是有些身家的主儿,作为一个如今正瘠贫如洗的龙门县令,唐成对有钱人来龙门定居总是很欢迎的。
有钱人好啊,有钱人不仅消费力高,而且下人还用的多,不管他是买还是雇,每多用一人也就意味着龙门县里又多了一个找到吃饭门路的,而每一个找到吃饭门路的人至少还能再养活一个人。
身为一地县令,不就是要让辖地子民都能过上好日子,而过上好日子的第一前提就是要有饭吃,至于这口饭到底是靠种地还是做佣赚来的,唐成自然不会像这时代的官儿们一样介意。
重要的是有饭吃而不是这口饭是怎么挣来的,只要不违反大唐律式,他这个县令就一律欢迎。
坐在回衙的马车上杂想到这里时,唐成不免自嘲的笑了笑,眨眼之间穿越都三年了,三年下来从吃穿住行乃至于说话方式上他都跟唐人没什么区别了,只是脑子里的许多想法及做事的思维方式却是无法改变,只怕也永远不可能改变了。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这时代差异,要不是这时代商贾的社会地位太低,跟阿史德支的谈判岂能如此容易?又岂能底气十足的提出那么多要求,这要是搁在穿越前的后世简直不可想象。
阿史德支这里的事情暂时挽下一个扣之后,唐成想着总算能清闲几天了,经过最初的忙张慌『乱』之后如今衙门里各项事务已经理顺,杨缴等人各有分司,各行其事,已经没有那么多必须他亲自出面解决的问题了。
该勤力的时候勤力,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毕竟后世里是混过大公司的,这点管理经验唐成总还是知道的。
可惜清闲的好日子还没过上一天就被龙门驿送来的通报给搅黄了,也不知从哪儿刮来的阴风,竟然把御史台派驻到河北道的监察御史给吹到了龙门县。
“此事属实?”
“甘御史现在就住在驿馆里”,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