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眯起了眸子。
裴闻雁在和谢驰视线交汇的一刹便垂下了眼,在马车内向他福身一礼:“见过小侯爷。”
不同于一般女子嗓音的清润,她声音有些哑,似声带受过伤。
但也正是这微哑的嗓音,让她给人留下的印象更深了些。
谢驰敛眸问:“你是何人?”
“凉州府裴家三娘,裴闻雁。”
不久后一道掀翻天下局势的巨浪,便是从这句话聚起波澜的。
陈军对着青州发起了猛攻,击溃了董成在元江设伏的水师后,围了青州城,在城门外叫阵。
董成负伤不能再出战,宋鹤卿谨记楚承稷前往徐州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并不应战,高挂免战牌。
但陈军那边叫阵骂得一日比一日厉害,缩头乌龟孬种都算骂得轻的,城内一些将领受不了这窝囊气,自负武艺卓绝只是不得太子赏识而已,意气用事开城门迎战,无一不被陈军将领斩于马下。
接连好几名将都送命后,青州城内再无将领敢出城迎战,士气也低迷到了极点。
宋鹤卿一介文臣,武将一股脑只想往战场上冲,他一把老骨头拦也拦不住,到了眼前的局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余下将士死守,再等援兵。
底下一些小将心里门清,徐、扈两州刚和淮阳王打过一场恶战,太子还重伤生死不明,这两州的援军是指望不上了,唯一能盼的,就是安元青的永州军。
他们多拖延几日耗掉陈营里现存的粮草,等安元青烧了陈军建在邑城的粮仓,再从后方夹攻陈军,陈军必败无疑。
死守多日后,青州楚军渐渐露出了疲态。
楼车、投石车、云梯的残骸在战场上随处可见,被秦筝加固过的青州城墙上,到处是被炮火和滚石轰砸出的斑驳痕迹,墙垛上干涸的血迹和鲜血迹交汇,城墙底下的泥土都被血染成深褐色。
四面城楼被围,如今青州城内的消息送不出去,外边的消息也送不进来,城内粮草军需一切都还富足,躁动不安的是人心。
为了鼓舞士气、震慑陈军,宋鹤卿只得采用秦筝离开前交代的法子,寻一名身形同楚承稷相似的将士,穿上楚承稷的盔甲,在城楼上窥探敌军。
陈军的探子很快就发现了楚军这边的动静,匆匆报与沈彦之:“世子,前楚太子似乎并未在徐州,今日还在城楼上窥战了!”
棋盘旁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沈彦之的面容,他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黑子,迟迟不见落下:“确定是前楚太子?”
探子语气笃定:“那人身着玄鳞甲,是前楚太子没错!”
沈彦之道:“传令下去,继续攻城。”
探子不明所以,却不敢多问,只得领命退下了。
立在一旁的陈钦道:“主子,若其中当真有诈呢?”
沈彦之手中的黑子终于在棋盘上落下,白子瞬间陷入了绝境,他道:“楚成基若在青州,你说阿筝为何还连夜赶去徐州?”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