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弦和俞佩环看到远处山顶上挂着五彩经幡,缝在长绳上的蓝白红绿黄五色方布在风中飘扬,布片上用粗犷的笔触书写着佛陀的真言,还画着一些鸟兽的图案。
栗知弦的耳朵动了动,叫住了牵着牦牛往前走的向导。
“那边有人,一个人,一头牛。”
栗知弦指向远处山路的转角,低声道:
“就在那后面,停着不动好一会儿了。”
向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戒备着继续向前。
没走多远,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朝着他们挥动双手,大声呼喊着,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向导松开牦牛的缰绳,快步跑到前面和那个停止挥舞双臂的人交谈了一会儿,片刻后,两个人牵着一头白脸黑背的牦牛走了回来。
这人身量很高,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古铜色的脸上饱经风霜,鼻梁高挺,轮廓深刻,是典型的康巴人五官,看样子已经有了四五十岁年纪。
他背上绑着一个半米来高的国徽,右手拿着一杆卷起来的红旗,脚步沉稳,目光坚毅。
走近后,向导给两边介绍。
“这是巴西中级法院的丹巴多吉法官,也是去木雅乡,去做巡回……巡回……”
“巡回审判。”
丹巴多吉的声音浑厚而清晰,像一碗盐巴放得恰好的酥油茶。
“这是小俞和小栗,金陵大学来的高材生,知识分子,是来支教的。”
丹巴多吉点点头,左手摸了摸牦牛的背,道:
“前面的路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堵住了,牦牛过不去,得换条路走。”
向导牵着牦牛调转方向,和丹巴多吉一前一后,继续向木雅乡前进。
栗知弦时不时地伸手去摸那头白脸牦牛的下巴,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丹巴多吉聊着天。
“大叔,这头牦牛是你自己养的吗?”
“租的,牦牛很贵,我养不起。”
“哦……那大叔你吃过牦牛肉吗?”
……
“大叔,你是去木雅乡查案的吗?就像电视里那种钦差大臣八府巡按似的。”
“不是查案,有个老乡把羊给邻居代养几天,羊被狼吃了二十来只,代养的那个不肯赔钱,老乡就把邻居告了。
他们住得偏,出来一趟不容易,我去他们那里了解了解情况,就地立案,就地开庭,把事情调解开。”
“哦……那狼和牦牛哪个比较厉害?”
……
丹巴多吉揉了揉眉心,问道:
“你们是去木雅乡中心小学支教吗?”
俞佩环道:“对,我们是第一次参加支教,听说那里很缺老师。
多吉大叔,你经常去木雅乡吗?”
“经常去。”丹巴多吉点头道,“山里的纠纷不算少,这些年普法的任务也重,还有几个老乡托我给他们带药,一个月总得去一两次。”
他抬起头,语气有些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