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林歇息。他们三三两两聚在阴凉处,几辆囚车则随意暴露在阳光下。囚车上的犯人,不是被晒得中暑,面色青白,浑身虚软无力,便是带着严重的鞭伤。
又以那位御史中丞伤势最严重。
累、困、饿、渴,嗓子眼儿冒烟,御史中丞甚至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为了折磨犯人,士兵无所不用其极,这几辆押解他们的囚车就是根据他们身高特别定制的。有些特别高,犯人只能微微垫着脚尖,脖子和手腕才能舒服;有些特别矮,既不能站直了也不能坐下,只能维持着半蹲的姿势。
不管是哪种都无法安然入眠,几日下来,不抽鞭子也能去了半条命。
御史中丞的囚车就属于特别高的。
他只能努力垫起脚尖才能好好喘上一口气,但维持不了多久足跟又会落下去。
严重的伤势、强烈情绪宣泄、缺水、饥饿、困乏……种种因素加持,令他产生严重幻觉,干裂的唇微动,喃喃:“水、水……水……”
就在他即将晕厥的时候,他的囚车被人踹动,摇晃的幅度让他清醒过来。
“阿爹,醒醒!”御史中丞勉强找回几分理智,扭头看向隔壁囚车的儿子——儿子的囚车是矮款的,有伸腿的空间——他的表情盛满担心与惊讶,道:“阿爹,你看他们。”
他们?
谁?
御史中丞反应慢了几拍。
他循着儿子视线看过去,只见刚刚还在树荫避暑的士兵接二连三出了事儿。或双手抱头打滚,或倒地全身抽搐、或呼吸急促困难、或翻白眼口吐白沫、或牙关紧闭面部痉挛,也有少数反应没这么严重,但也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有些更是后庭失守,丑态百出。
经验丰富如御史中丞,瞬间明悟。
第一个念头,这些士兵中毒了!
第二个念头,有人要劫囚!
这一念头让他精神振奋,强烈的求生力量从身体深处迸发,促使他勉强打起精神。
那些士兵则乱作一团。
“水里有毒!”
“有、有毒!”
“应敌,小心戒备!”
大部分士兵中毒,只剩十来个还没来得及喝水的逃过一劫。他们拔出刀将囚车包围,神色惊慌,宛若惊弓之鸟般戒备每个方向。
几个呼吸过去,周遭风平浪静。
叮铃——
来了!
众士兵内心响起这一念头。
但奇怪的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人呢?在哪里?”
“孝子们,你们是在找我?”
陌生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他们惊吓转身,却见囚车空无一人,仅有一名面颊稚嫩、身量瘦小的持剑少年。少年持剑一扫,雪亮剑锋自眼前划过,双眼蓦得一痛。
血腥染红了整个视野。
“游子身上劈!”
沈棠神情冰冷如霜,提剑纵身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