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的眸子也带着几分未散的恐惧,那是普通人面对无力抵抗的力量而产生的畏惧。庆幸,那只有一瞬。她平缓了一下呼吸,道:“抱歉,无意冒犯。我是来替我阿姊来看看你,道个歉,当年的事情,她一直、一直郁结于心。”
顾池收敛好情绪,漠然地道:“她从未对我不住,何须道歉?倘若是为了你们冯家落井下石一事,那该道歉的人就是你们父亲,与她一个养在闺中的弱女子何干?”
见顾池抬步想走,女人脱口而出。
“阿姊死了!”
顾池脚步一顿,诧愕道:“什么?”
“物归原主。”女人上前,摊开一直攥紧的手,一枚莹润玉佩安静躺在她掌心。
看着玉佩,顾池眼眶浮现久违的热意。
他的祖父喜欢文玩玉石,少时拜师学玉石雕刻,在父亲出生那年偶得一顽石,开出来的却是块罕见美玉,祖父大喜,便觉得这块玉与父亲有缘。精心雕琢数年,当做父亲凝聚文心的贺礼,又被父亲当做定情信物送给母亲,之后母亲将它作为婚约信物送去冯家,盼两家结秦晋之好,之后一直在冯家大娘子手中。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顾池收下那枚玉佩。
问道:“你阿姊她怎么去的?”
他以为对方会是难产而亡,毕竟生育是成年女子最凶险的一道坎儿,谁知女人却道:“我的阿姊,我的阿姊是被人吃没了。”
顾池差点儿惊得松手。
藏在暗中看八卦的白素也险些暴露。
什么叫……
被人吃没了???
这个吃,是他/她想的那个吃???
“阿姊命苦,我时常想,倘若能与你缔结婚姻,或许能逃过一劫。”女人看着顾池的反应,抬眼看着他的眼睛,“顾郎君大概不知道,阿姊曾经多次乔装打扮成书童的模样,去你经常去的酒肆碰运气。她遇见你三次,第一次她说‘这顾家大郎生得喜庆,却是个惹人厌的游侠’,第二次她说‘虽有些孟浪却不失侠义心肠’,第三次她没说……”
但很明显,阿姊少女怀春了。
对未来夫婿和生活,有了些许向往。
见过顾池三面,她不再乔装出门蹲人,反而认认真真学起了女红,捧起了以往不爱的书,看似文静下来,实则更有了生气。
女人不太明白,为何一个只见了三面的少年能让她有如此变化。阿姊却道:【因为闺中生活沉闷如死水,同样是人,其他人都能嬉笑怒骂,我们却不能大笑大闹,时时刻刻端着,哪里都要顾忌……但顾观潮却浑身洋溢活力,似那天边自由的踆乌。】
跟这样的人生活,肯定很热闹。
但谁也没想到,婚期临近,变故陡生。
顾家遭难,顾池失踪。
她们的父亲又给阿姊重新订了一门亲事,但阿姊不同意,顾池尸首还未找到,如何能轻易断言他不在人间?即便顾池真的死了,冯家也没必要马不停蹄就找新女婿。
以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