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灵之力等同赤水琉双的命脉,这些时日,战雪央仗着她看不见,与小流沙人们朝夕共处,在它们身上下了禁制,让它们盗取徽灵之力。

战雪央以前并不会这样做,他固然亦正亦邪,可是从不会苛待自己的病人。

即墨少幽也是因此,十分信任他,战雪央脾气古怪,对待每一个病人,历来都很认真尽责。

可那又如何呢,战雪央心想:他们来来去去,被困在这个死气沉沉境界的,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耗费灵力、耗费法宝救他们,每当他们好起来,就急匆匆离开,连多和他说一句话都嫌麻烦。

数千年的孤单和寂寞,足够让一个君子,沦亡成卑鄙的囚徒。后来有一日,战雪央就想,他要么从这里出去,要么活得尽兴些,他开始提古古怪怪的要求,不再救治每一个上门来求医的人。

有一次,他甚至提出,让一个人陪他一年。

她同意了,真的待够了一年,久到他心生欣喜,以为自己可以留下她,终于有人愿意陪他留在这个没有生灵的地方。可一年的最后一日过去,他再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战雪央在她住过的屋子枯坐了一日,无数次试图从泑山的入口闯出去。

他一次次被弹回来,口中吐出鲜血,许久,他走回了屋子。

第一次深刻地明白,要从这里离开,除非破了上古时,他祖先发的誓言:灵脉不合,泑山不破,后代永世不出,候殿下归来,兴相繇王族。

战雪央已经不记得自己等待了多少年,好几次他都想着,这样活着没什么意思,像一条留守在这里的狗,死去也很好,可是在泑山中受的伤,总会复原,在泑山死去,也总能活过来。

多么嘲讽,唯一能死去的办法,是让人给他产下后嗣,使命交托给另一个孩子,他才能死在妖山——战雪央的父亲,就是这样做的。

战雪央不想这样做。

或许是为了那点微末的希望,或许是为了那个飒爽留下,陪了他一年的仙族姑娘,会陪着他种树,把他脑袋强行按怀里,故意看他面红耳赤逗弄他的人。

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也快忘记她的模样。

没关系,都过去了,战雪央嘲讽地弯起唇。

他要离开这个地方,哪怕踏出这里的下一刻,就立即死去。也不要像年少时,在这里日日心碎地等待渴盼,如同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饿狗,期盼每一个路过的人,成为他的主人。

为此,变得卑鄙又何妨。

殿下不能心软,必须取出那颗徽灵之心!太多族人,为了他的降临而牺牲,以骸骨铺路,鲜血为引。

战雪央一挥手,本想看琉双屋子中的情形,没想到视线被结界隔绝。

战雪央气笑了。可以,很不错。

战雪央就没见过比自己还偏执愚蠢的人,殿下对她再好有什么用,她会知道吗?还不是永远不会喜欢他,终究会嫁给即墨少幽!

行行行,也有万年没看过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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