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将领说道。
此人名叫欧阳頠,长沙临湘人,自幼便与兰钦熟识,乃是兰钦为数不多的铁杆亲信,一路跟随其作战,基本上兰钦到哪里他就到哪里。欧阳頠自少正直,颇有思理,在当地远近闻名。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家乡就是萧绎的老巢。他父亲欧阳僧宝是湘州的屯骑校尉,在欧阳頠三十岁的时候逼迫其出仕为官,欧阳頠却并不想跟着萧绎混,而是投靠了老友兰钦。
得亏欧阳僧宝已经过世,要不然父子相见于沙场,兵戈相向,也是件人间惨剧。
“休明(兰钦表字)勿虑,萧绎就算在芜湖赢了,也很难在建康赢下去。”
欧阳頠安慰兰钦说道,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兰钦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
“你不明白,有句俗语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萧绎并不是那只会咬人的狗。”
兰钦微微摇头,叹了口气。他又怎么会担心萧绎!
别说是建康了,芜湖地区水路连通着三吴(吴郡,吴兴,会稽),特别是吴兴,豪强实力强劲,只要萧纲许以重诺,要保住建康还是不难的。
毕竟,萧绎劳师远征,出兵日久,打到芜湖这边已经是极限了。等他们一路杀到建康城下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萧纲不胡乱出牌,可以稳赢萧绎。
“会咬人的狗是谁?”
欧阳頠好奇问道。
“除了一直在寿阳不动的刘益守外,谁还会是那会咬人的狗啊。”
兰钦没好气的说道。
萧纲昏庸至极,当初诬陷刘益守弑君,事后又说是“误会”。这时候要是能让两淮强藩带兵南下平叛,根本就没萧绎啥事了。
如今刘益守在寿阳都不吭气,除了那些无知之辈外,哪个人会不害怕啊!
只是怕又有什么用呢,一个萧绎都已经让兰钦焦头烂额了,他实在是分身乏术,没法再去关注刘益守在寿阳到底准备干啥。
“靖世(欧阳頠表字)啊,你若是被人诬陷,定然是要大力反驳对方,甚至杀上门去也未可知。是也不是?”
兰钦沉声问道。
欧阳頠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更何况是弑君这种大事。”
“可是那刘益守手握雄兵,他竟然忍了。我都不能忍的事情,他竟然忍了,难道我手中的本钱比他还多么?他起码还娶了个公主啊。”
兰钦感慨说道。
如今对萧纲威胁最大的人,明面上是萧绎,但实际上,却是蹲在寿阳一直不出手的刘益守。
拉满弓瞄准的时候,才是威胁最大的。萧绎这支箭虽然凌厉异常,却也已经射出,只要见招拆招就行了。
“休明要如何处断?”欧阳頠心中一沉。
“芜湖若失,则萧绎向东可以攻三吴,向北可以攻建康。水路陆路皆备,到时候人心往哪边走可就难说了。
我决意死守芜湖,不成功便成仁。我那不成器的两个儿子,兰夏礼与兰京,就拜托伱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