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坷没想她失眠这毛病奶奶一直知道,重新看向了奶奶。
奶奶说:“你妈妈还在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你了,她也不会想看到这些。”
路无坷沉默着。
奶奶粗糙的手心摸了摸她的脸,声音里忍着丝哽咽:“孩子,以德报怨吧。”
“去国外见见世面是好的,但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不替你做主,”奶奶拍了拍她手,“这钱啊,拿去治治腿也好,把那老毛病都治好了,然后好好去学跳舞。”
跳舞这个话题在路家同样也是个几乎不会被提起的存在。
路无坷说:“奶奶,这笔钱怎么用我自己心里有数。”
老太太毕竟是把她从小养到大的人,她这笔钱要拿去做什么她怎么会不清楚,不过就用在她身上。
但她这把老骨头又还能撑多久。
老太太怕她伤心,没把这话说出来。
路无坷问她:“困不困?”
“不困,话还多着呢。”
今天奶奶好像要把那些她担心的那些都说尽,说完这个又说下个。
“感情这事儿上也不要委屈自己,以后你要真跟那小子一辈子了,奶奶怕他家欺负你。”
沈家是什么家庭,她们又是什么家庭,像那种有钱有势的人家讲的都是门当户对,怎么会接受她们这种以前连吃口饭都是问题的家庭。
“不过就你这脾气,还有谁能欺负到你。”但即使如此作为奶奶的,还是会担心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的孙女以后过得不好,被人欺负。
路无坷没打断奶奶,这天晚上奶奶拉着她说了很多,如果不是说到最后眼皮撑不下去了,她估计还有满箩筐的话要说。
路无坷赶在她睡过去前给她喂了颗药,等奶奶睡过去后帮她掖好被子才离开她房间。
路无坷出来后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从里头出来的时候还能听到炮竹烟花声,而她家却冷清到客厅连开个灯都没有。
路无坷也没去开灯,踩着室内鞋回房间。
她洗了头,披了条干毛巾在肩膀上,发尾湿哒哒往下淌着水。
路无坷回到房间里没立即去开灯,带上门后在门前停了会儿,眼睛看着屋里的某个角落。
几番犹豫后她手才从门把上放了下来,往那边走了过去。
墙角那儿放了个大纸箱,用胶带封着。
路无坷走了过去,在那纸箱面前蹲了下来。
这里头的东西都是高中那会儿留下来的东西,奶奶不舍得扔硬给她留下来的,说留着以后作纪念。
都是一些习题册,还有她乱涂乱画的本子,甚至连她的草稿本都没放过。
路无坷在纸箱前蹲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撕纸箱上的胶带,胶带常年贴在上头,撕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打开纸箱,从一堆习题册和小玩意下翻出了一个相框。
夜色从阳台漫进来,模糊了照片上的人脸。
但路无坷闭着眼都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