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虽被时雨吓到,但见到他小心翼翼抱着的女孩儿时,瞬间冷静下来:“怎么回事,快将她放平,我看看。”
医工责怪他们:“这位女郎心脾脆弱,你们这是带着她做什么了?”
医工叫醒自己的妻子和徒儿们,一道紧急诊治戚映竹。时雨缓缓地后退,靠在墙上,他的手臂僵硬,因肌肉痉挛而微微发抖。时雨盯着那些人救治戚映竹,成姆妈与他一道紧张。
时雨垂下眼,想到自己这边的事还未解决完。他转身要离开医馆,手被成姆妈抓住。
时雨扭过脸,成姆妈看到他睫毛上的一点儿血水痕迹还未被雨水冲刷干净。这个少年面容无害,但成姆妈清清楚楚记得他是怎么开杀戒的。
成姆妈忍着心里的恐惧,和时雨抖着声音说话:“小郎君,你这便走了?”
她半个多月前在山间和女郎躲雨时,见过这少年。那时她颇为嫌恶地称呼人为“那小子”,而今,她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小郎君”。
时雨奇怪问:“我不走么?”
他说道:“一般发生这种事,你们都希望永远不用再见到我的。”
他说得这般天真、理所当然,眼神中也干干净净没有失落沮丧,好似他对此全然不在意、无所谓。但是成姆妈怔了一下,对时雨的惧怕消退了些。成姆妈低声:“小郎君,这些日子,是不是你一直偷偷来找我们家女郎玩儿的?”
时雨抿唇:“央央不让我说。”
成姆妈:“……”
成姆妈心里更多了几分求助成功的把握,她飞快地看一眼时雨,说服自己“这人就算是恶徒应该也和自家女郎是朋友”。成姆妈忍着局促和难堪,小声说:“那个,既然你和我们女郎认识,今夜之事又是因你而起……老婆子不是怪你的意思,老婆子是说……因为我和女郎离家太久了,主家没有给我们太多钱……今日女郎这病发得突然,我们钱财有些……”
时雨:“啊。”
他问:“你们要多少银两啊?”
成姆妈羞得难堪,支吾半天说不出来。时雨盯着她看了半天,他看不明白成姆妈的窘迫。成姆妈只好低声试探着报了一个不太多的数字,她实在不好意思跟一个陌生少年要钱……若非情非得已……时雨道:“你等一会儿,我去取钱给你。”
时雨去票号取了银两,回头交给成姆妈。他离开医馆的时候回头看一眼,戚映竹依然没有醒来,天已经亮了。时雨走在天地银雨间,默默想着,也许央央醒来后,就再不会愿意看到他了。
时雨不喜欢跟人说自己杀手的身份。
因为他从小到大,不管交到什么样的朋友,只要他让人见到了他杀人不眨眼那一面,他无一例外会失去那个朋友。时雨一直不解他们为什么害怕,但是他们会说他是“怪物”。
那么,也许他真的是怪物吧。
好可惜。
时雨委屈地想,我到底没有睡到央央,就要离开了。
“秦月夜”派来的杀手,也惹怒了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