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尚且还在犹豫,姬蘅倒是不慌不忙的上了轿,等了许久,见姜梨不动,便问:“不上来吗?”
这男人说的云淡风轻,十足轻松,仿佛一切都是她多想一般,姜梨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太小题大做,但路途还远,不乘坐轿子走在街上,万一被永宁公主的人认出来,怕是会惹来麻烦,当即只能一咬牙,上去了。
赵轲令轿夫起轿。
轿子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华丽精致,里面甚至还有热茶和点心,在冬日里,也算是很难享受了。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人做的轿子,因此即便再宽大,姜梨和姬蘅之间的距离,也并不能拉的很开。
几乎可以说是很亲近。
姬蘅递给姜梨一杯茶,茶水还是温柔的,姜梨喝了一口,寒意驱散了不少。她看向小几上的点心,突然冒出一句:“这是国公爷亲手做的吗?”
那一瞬间,姜梨可以确定,姬蘅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手里的茶水洒了出来。
外面抬轿子的人走的很稳,国公府的轿夫大约都是经过精心筛选的,一点儿颠簸也感觉不到。因此,绝不可能是因为轿子颠簸而洒出茶,是因为她的话。
姬蘅放下茶杯,掏出雪白的丝帛,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上的茶水,末了,才看向姜梨:“不是。”
姜梨:“……”
不是就不是,能把不是说的这般杀气腾腾的,也只有姬蘅了。姜梨忽然明白了为何外人要传言姬蘅喜怒无常,他本来就喜怒无常。
“海棠是你什么人?”姬蘅忽然问。
这话头岔开的太快,姜梨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姬蘅道:“你如此紧张的去搜寻她的踪迹,不惜向我求助,不怕我窥见你的秘密,看来对你很重要了。”
“的确很重要。”姜梨笑笑:“还有,我从没想过隐瞒国公爷。”
“别说的好听,你最狡猾了。”姬蘅浑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你认识这个叫海棠的女人吧,就像你早就认识惜花楼的琼枝,桐乡的薛怀远。”
“我认识。”姜梨道:“她是能帮我扳倒永宁公主之人。”
“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姬蘅轻声道:“你为何偏要置永宁于死地?”
“国公爷只看到了我要置永宁公主于死地,却看不见永宁公主屡次对我下毒手。”姜梨笑的浅淡,“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不公平。”
她说道“不公平”三个字的时候,虽然可以压抑自己的情感,却还是能从其中听出一丝怨怒。她是真的觉得不公平。
姬蘅支着脑袋,看着她,道:“你是首辅千金,不是百姓。”
“首辅千金就有特权了么?”姜梨反问,“可在我看来,也许对上永宁,或者是更高的人,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永宁看她是小吏的女儿,就能随意欺压薛氏一门。可当初她便是官儿更大的千金小姐,只要挡了永宁的路,地位却没有永宁高,永宁还是可以为所欲为。这就是如今这个世道的真相,百姓受小官欺压,小官受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