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哽咽了一声:
“真的?咱们要死在这儿了?”
“大约是吧。”李璟继续微笑,仿佛根本不怕死一样。
小东西马上就哭了起来,眼泪汪汪的趴在他怀里,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嘴巴里还呢喃着“不想死”这样的话。他当真是吓得狠了,就算李璟放下书来搂着他,也没停得下来。李璟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的布局,因此也只是搂着人吻了吻,再抱着到外头去泄了肚子里的尿水罢了。只可怜了当真的裴斯年,连睡觉都是哭着睡过去的。
他一夜都睡得不怎么安稳,第二天一早就醒了。
李璟其实睡得极浅,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慢吞吞的拉开他的手臂时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任就假寐着,打算瞧瞧裴斯年会做些什么。他依旧保持着对小家伙的怀疑,毕竟裴斯年是御史裴友仁的三子,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一个阵营的人。不过他也有些疑惑,就算自己好色之名在外,这御史也不至于将自己的亲儿子送过来任他欺负……
裴斯年抹着眼泪,安安静静的下了床。
尽管被子并不暖和,还带着股放了太久的阴冷,但他一夜都蜷缩在李璟的怀里,其实还挺暖和的。只可惜一想到自己大约命不久矣,小家伙便没心情去高兴能同璟哥哥睡在一起的事情了。他就穿着睡衣去了侧殿,在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找了半天才找出纸笔来,又捡了一块残墨自己研了,开始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写信。
他以为李璟还在歇着,根本不知道房顶上正有人监视着自己。
裴斯年费劲的写了好一会儿。
他读书不多,会写的字也少,又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快要死的事情,因此还得绞尽脑汁的编着句子,把自己来长春殿的第一天形容得像是上街看庙会一样热闹。他虚构了根本不存在的侍女和太监,又说璟哥哥还是如当初一样英俊帅气,对他像是亲弟弟一样好。他们两个一起读了好久的书,对方还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当真是过的再好不过的日子了。最后,又小心翼翼的表达了一下对母亲的思念,希望她能在府里头吃好睡好,不受大夫人欺负。
他写了整整三页。
虽然卷面并不清爽,还有不少涂掉的墨团,但裴斯年还是小心的用信封收起,偷偷摸摸的跑到了院子里,等着送早膳的太监过来。太监果然晃晃悠悠的来了,随意的将那饭盒从底下的缝里塞了进去。在宫里头,给这种冷宫送饭是极为晦气的事情,他根本不打算多呆。结果门缝里头就伸出来一个信封,还来回扭了扭。
“你好……帮我送个信行吗?”裴斯年结结巴巴的,他颇有些生涩,不知道该怎么摆脱别人,只能一并解下了自己脖子上从小带的玉观音一并递了过去,“送去城南裴府,让门卫给阮娘就行……”
那太监挑了挑眉。
这块玉的成色不错,他马上就露出了笑来,一边接过两样东西,一边笑嘻嘻的答了一句“好嘞”。裴斯年松了口气,同他谢了半天。他像是终于安心了一般,也不哭了,擦擦手准备去挖早上的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