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还有人说我是个疯子,说我因为医闹去撞死他。我呸!我撞死他?我能控制他突然变道冲出来给我撞?你们自己去看当年的监控录像啊,我的行车记录仪拍得清清楚楚,我撞上去的时候我根本都不知道里面坐的人是他!可是根本就没有人信我!我没有钱,我对抗不了医院,社会上没有人肯相信我!”
他提起这事,怒火又被勾起。多年的悲愤在长达十几年的压抑后第一次爆发,点燃了他的理智。他激动骂道:“法院判我一半责任,我坐了一年多的牢,赔得倾家荡产,老婆也跑了。他拿着保险公司的赔偿金,让家里人过得逍遥快活,还把自己臭得要死的名声洗得干干净净。他算计得可真好,就特么不是个东西!”
他粗暴地捶打自己的腿,怨恨自己的不中用:“我特么还残了!残了!残了!”
“我不是很明白。”穹苍单手摸着自己的耳垂,低沉开口道,“他的……动机是什么呢?如果他还活着,他未必赚不到三百万。他有家人,跟你也不算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为什么要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来寻死?总不可能是为了骗保吧?说是陷害,逻辑上说不过去。”
“这我怎么知道?”柳忱站起来,因为坐久了腿有点发麻,一瘸一拐地往下走了一阶,“怎么?你们也不相信我?”
穹苍幽深漆黑的眼睛瞟去,单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地向后一推,示意他坐下。
柳忱不满地振臂挥开,一个扭头,对上她的视线,一眼望进她深邃平静的瞳孔。
这人的眼神里没有怀疑或愤怒,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却闪耀着某种好似能洞察一切的光芒。她成竹在胸的气场,仿佛就在告诉他,只有她能帮助她。
柳忱莫名像当头浇了一桶冰水,浑身直竖的毛发都安分下来,即将出口的话语也被堵回了胸腔。
穹苍再次按住他的肩膀,这次柳忱顺从地坐了下去。
贺决云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穹苍问:“你平时经常要走那条路吗?”
柳忱点头:“我们公司要送货的呀,我基本上都是走那条路。一般是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经过。那一天,田兆华一直把车停在路口,等我出现了才突然开出来。出现得那么巧合,他肯定是故意的。”
穹苍:“那么以你对田兆华的了解,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柳忱凑近烟嘴,狠狠吸了一口。他大马金刀地坐着,两手搭在膝盖上,细细思考了很久,才犹豫道:“我觉得他是计划好的,他是想洗白。”
他说完抬起头,想从穹苍的脸上看出哂笑或讽刺,毕竟这种猜测太荒诞了。
穹苍只淡淡说了句,连姿势都没变化:“这么刺激的洗白方式啊?”
“我坐牢的每一天我都在想,我真的——”柳忱抓了把自己的头,艰难组织好语言,憋出一段话,说,“我想的太多了,经常做梦,我也不知道我细节记得对不对。那一天,说是超速,三道宽的马路,限速60码,我其实也就开了个80码而已。我开的是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