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张良听到这个形容,那不是往人家伤口撒盐吗?
这时,更大的那团“盐巴”——始皇帝来了,一直很谨慎的张良此刻却默不作声转身就离开,连一个礼都没有给始皇帝行,两人错身而过,始皇帝脸上刹那间闪过不愉。
甚少作声的神女忽然出声:“陛下寻吾何事?”
……先生不希望他怪罪那官奴婢?始皇帝意识到了这一点,迅速做出利益对比,果断将那毫无上下尊卑的女侍抛之脑后,跽坐到青霓对面,“政有一事,欲请教先生。”
“陛下请说。”
张良独自走在园中,不知道从园这头走到园那头走到第几次了。
他思绪乱糟糟的。
以神女的法力,难道真的没办法让坐骑顺利生产,非要他去剖开母牛腹部吗?当然不可能!神女让他亲自操作,必有深意。
到底什么深意,什么布局,什么算计,张良没有半点头绪,但至少他深刻明白一点——他一直都清楚,那头牛对于秦的农事有多大作用。
无论神女能不能用法力让母牛顺利生产,他亲手给母牛做接生是无可辩解的事实。
难道他居然对秦没那么大仇恨?!
张良微不可查地摇头,强行理智下来,审视自己的内心,很快,他得出结论:不是。
可同时,他又得出结论:接生时,他并非释然秦灭韩,也与什么对农人的愧疚无关,或者更确切的说,他当时脑子里不存一丝半缕旁的心思,不记得韩,不记得母牛事关秦的民生,就是简简单单去做那一件事,没有任何属于谋士的算计。
张良轻轻叹了一口气。
可不管怎么样,他确实为秦做了一件事——哪怕是无足轻重,他做不做结果都不会变的事。
一想到这个,张良就心塞了,他坐在假山之后,倚靠山石,把自己埋进阴影里。
心塞塞。
自闭。
迷迷糊糊睡过去,天地为庐,鸟儿落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将张良惊醒,望着天边鱼肚白,才惊觉自己睡了一晚上。
整整一晚上始皇帝那边都没有拿他问罪昨夜的不敬……
张良立刻明白了,必然是神女将此事替他挡了下来。
他又欠了神女一个人情。加上之前为农人恳求那次,就是两个人情了。
短短一个月不到,就欠了两个人情?
张良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复杂。
他是不是就不该来国师身边?
系统那边忽然收到技能反馈的信息,瞅准青霓和始皇帝谈话的空隙,在她识海里慌慌张张:“衣衣不好了!刚才技能反馈,张良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了。”
青霓眼眸一凝,抬起手端了茶盏,放到唇边假装喝茶。始皇帝适时止住即将开口的下一句话,而这时候也没有端茶送客的说法,他便平静地等着神女抿完茶水。
青霓趁机问系统,“怎么回事?你们的技能也太不靠谱了吧,说好的不会怀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