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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人吃过晚饭后没有入睡，摘下果子用衣服兜起来，带到十五岁的青霓院子里。今晚风很大，小孩子们抱着路上带来的柴草噼里啪啦砸火堆里，他们坐在暖烘烘的火堆前，仰起脸，等着十五岁的青霓给他们讲故事。
这应当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是他孟浪了。
可同时，李纲又忍不住惊悚。
如果朝廷那边不管不顾要对这些小官人出手，不必小官人们回应，靠白糖厂吃饭那数十万人首先不答应，这就是个护身符，朝廷敢动手，数十万人的汪洋就能将朝廷淹没。
“他们不在乎。”
从此土人的夜晚，有了声色。
“但是，我在乎。”
“白糖装罐需要罐子，白糖运输需要佣工，白糖售卖需要请大伯。这些零零碎碎总结在一起，便可说我一个白糖厂能够养活数十万人。而我不止一个厂子。”
小少年会特别多东西，像是天上星星那么神秘，在他们的语言里，星星被称为“捞”。于是他们喊他“捞”。
之前李纲听玩家们说有多少多少人,多少多少土地种甜菜，一时之间没什么真实感,可如今他们这么一举例,李纲却无法再平静。
不乱收税，让百姓丰年有积蓄，设立义仓，让百姓灾年能存活，又是借牛，又是助耕，还有低息借贷所使百姓耕种无忧，而后又设立书院，让百姓子女有书念，有礼知，仓廪实而知礼节。能做到这些，又怎会不是圣人？
他们也开始学着十五岁的青霓，学着他编织鱼笼放进水里，学着他准备了一个孵化箱孵化小鸡，学着他取土制砖把家里土房木房全换成砖房。这砖房筑得七歪八扭，不是特别防风，但总比茅草屋破木房好。
“这么多——居然这么多？”
大理的星空很亮。
“没问题！我们来这边就是为了这事！车子都带来了！不过，你不和我们回去吗？”
十五岁的青霓点头，而后道：“我把那些知识点做成石书，以免损坏，现在都在我家里，麻烦你们带走了。”
李纲绷着身体肌肉，看他们勾肩搭背越走越远，看着看着，嘴角处便不由自主露出一个柔和笑容。
十五岁的青霓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韩世忠。
韩世忠没有太当回事，随口一说：“他们会在乎这种事？”
玩家们掰着手指给李纲算：“只要有四个农人把余粮全卖出去,就能让一个菜农不需要种粮食，只靠种甜菜卖甜菜，就能够买到自己一年所需的粮食。而只要有三十三个菜农种甜菜，就能让一个人脱离土地,在白糖厂工作三到四个月,赚足一年花销。反过来说,只要有一个人在厂里工作,他身后就是三十三个菜农的生计。”
又是一万多个人有了生计。
这就是实业兴国。
韩世忠：“这样做有意义么？”
他带来了好听的故事。
玩家们噗嗤笑出声，这笑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