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争权夺势不感兴趣,反而是购置了田夫野老的种子,共四百余种,躬耕于园圃中,亲自去观察,去检测可食用植物物种,待其成熟,召画工绘之为图,编撰为一书,名为《救荒本草》。在其中详细记录了植物的食用部位、加工方法和食用方法,如此,天下百姓尽管不识字亦能按图索骥,荒年时能够少饿死一些人。”
人总会本能抗拒未知。
“神女,俺能不能知道神女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他虽有相才,却无相器,无法做到身为丞相应该做的平衡文武百官,心如止水,是以,臣不认为他能代替李相。”
朱元璋脸上笑得和蔼可亲,心里已经在磨刀了。
天上风云似乎有些平静了。
李善长已经辞官了,听得上位过来,有些受宠若惊:“上位这是……”
“何况,都成了权贵私家的奴隶,去帮权贵干活,谁来帮俺干活,帮俺种地?奴隶可不需要交税。所以,解放奴隶在周时不可能,现在却未必不可能。”
事情解决后,水幕便关掉了。
神女笑了:“是人都会发泄情绪,只不过文人骂人不带脏字罢了。二者之间,难道还要来个高下之分?吾更爱能够将情绪发泄出来的人,如此才会念头通达。”
朱元璋就问:“你如今因病卸任,这丞相的位置……谁能为之?”
祂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
她不想直接废除皇帝,改换制度,这是在拔苗助长,就算成了,也不过是基于神仙的存在而成功,虚幻得像泡沫,神仙一走,这个泡沫就会碎掉。
朱元璋又提出第三人:“李善长的徒弟,胡惟庸如何?”
青霓浑身的火在这一句一句中,慢慢宁静,熄灭。
这个人是个中立党,既没有靠向李善长,也没有和刘基交好。
“俺不能。”朱元璋坦坦荡荡地说:“就是农家一户五口人,都有偏心大儿子,心疼小孙子这种事情呢,何况一个国家。但是,就算再偏心,至少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个一家之主杵在那里,家里强大的一方再欺凌弱小的一方,也不会敢越过一家之主,将其赶出家门。就算是让对方住柴房,好歹也是个有墙有顶的房子。”
朱元璋如今的心情十分复杂。
所以,他实在忍不住接下这个诱饵:“上位厚爱,某便却之不恭了。正所谓举贤不避亲,某那弟子胡惟庸知识渊博,足智多谋,为人又温良大度,心系百姓,正可为相。”
神女在凝视着他。风云在动。
现在,风险来了。
朱元璋不懂什么把蛋糕做大,也不懂什么制度和时代性,但他能从理论出发,去分析,得出差不多的结论。
勋贵贵就贵在明朝还在,明朝在他们的国公位置才能有用,换个朝代谁搭理他们。
这一天终于来了。
朱元璋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然你以为神是来做善事的?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