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乐声由远及近,一群人穿得鲜艳亮丽,敲敲打打,抬着花团锦簇的轿子停在一户人家门口。
如此,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又过了三年。
苦生一惊:“你竟想用我骨头做手串!”
罗玉静一愣:“……朽木!烂木头!”
对于自己病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罗玉静全不记得……表面上全不记得。毕竟中途醒来发现自己的手固执地塞进人家衣服里,着实不是什么好说出口的事。
活了一百年,才遇到最可怕的事。
两年前的某一日,罗玉静追杀一只妖怪去到井下。那妖怪狡猾,在井下与她缠斗,苦生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再嗅到血腥气从井下传来,怕她出事,只得往井边走。
鉴于在苦生身边耳濡目染,罗玉静某些方面真如苦生教出来的一般,对上任何邪祟她都无所畏惧,一身是胆拔剑便上。
她当真备了一块干布专用作擦苦生,其他地方不好擦,头脸和手总会打理好,一段时间下来,罗玉静梳着苦生的乱发,觉得似乎顺滑黑亮了些,没从前那么乱了,再看脸和手,白皙有光泽。
苦生:“……”
这年冬日严寒,滴水成冰,在井里浑身湿透,又出来吹了冷风,衣衫在身上冻结成一团,罗玉静没抗住生了病,脸颊烧得通红。
忽然,她口齿不清吐出两个字:“怕井。”
罗玉静不知不觉靠进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领口,大约是觉得衣服粗糙不舒服,磨蹭两下,领口都给他蹭开了。苦生抬手将她的脑袋往外推推,手指上那些冰凉的指套被罗玉静一把抓住,抱在怀里用来降温。
眼见罗玉静又从井口探出身来,苦生用力捶井沿:“你怎又跳下去了?我之前如何与你说的!”
窗外光线由亮到暗,房内燃了许久的安魂香,氤氲烟气不散,怀里躺着的人终于稍稍安生一些,不再折腾了。只是她又开始说些胡话,苦生离得这么近,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他长叹一声,用手掌轻轻盖着她的脑袋,郁闷地说道:“我怕你。”
似是在问他。
“外地人吧?”
最凶险的还要数一年多前,罗玉静发现人家井下有一只水鬼,下去诛杀,谁知底下除了水鬼还有妖盘踞,她陷在底下出不来……便是那一次,苦生克服阴影走到了水井边。
——你还真的需要盘啊。
后来,这般的事又发生了两次,因此他现在可以一点犹豫都没有,直奔井口。
罗玉静听着那些院墙里,似乎有细细的哭声传出来,分不清是哪一家院里的哭声,一路走一路都能听见。
只在她抓住他手腕上木珠手串时扒拉开她的手,让她抓其他地方。
——苦生便是这个德性。
苦生看一眼她自己手腕上被袖子半遮半掩的手串,也不知是被她的“威胁”吓住,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没再吭声,任由那木珠串挂在自己手腕上,逐渐染上身上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