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险壁,蛇虫之毒。邮亭逆旅,以入宁德为戒。唯老夫力排众议,不畏艰难,开辟白鹤岭,经罗源叠石直抵福州,惠及宁罗两县百姓。你认为老夫此举,对耶?错耶?”
李瑕道:“若能造福一方,该是对的。”
“可知腐儒们是如何弹劾老夫?”
“不知。”
“以‘青鸾既变,士气不扬’为由,弹劾老夫坏了当地风水。”
李瑕道:“我不明白。”
“他们说岭路直射县城,有伤文运。”
李瑕依旧有些疑惑,道:“我还是不明白。”
丁大夫道:“当地士大夫读书之家不喜道路通达。道路通则文风盛,文风盛则州县之试名额即少,是谓‘有伤文运’。老夫开辟道路,坏的又何止是那些人的文运……当时老夫不过一主薄,未曾攀附宦官,依旧是被骂作奸邪。”
李瑕无言以对。
丁大全回过头来,走到了李瑕面前,把那张青蓝色的脸凑得近了些。
“人说老夫如鬼如蜮,老夫看世人才是鬼。人说老夫狠毒贪残,但,毒得过世间人心?”
他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孤独。
他既看不起身边的小人,也看不起指着他骂的君子。
李瑕没说话,他已分不清这些庙堂高官所言,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也许是丁大全在惺惺作态,收买人心而已。
实无甚可说的。
丁大全叹道:“老夫与你投缘,今日说的多了,多了……总之,往后你随老夫做事,不必理会世人诽谤。”
“是。”
丁大全遂拍了拍李瑕的肩,走了出去。
倒是还留下了一句吩咐。
“吴衍,你与李瑕商议具体细节……莫轻慢他,且记,老夫视李瑕为子侄……”
“是,谨遵丁公吩咐……”
龟鹤莆赶进堂中,只见贾似道已下朝还家,正倚在躺椅上假寐。
“阿郎,丁枢相果然是去了兴礼坊观潮别院,想必已与李瑕谈好了。”
“嗯。”贾似贾含糊应了一声,睁开眼,道:“他该已得到丁青皮的信任。”
龟鹤莆忍不住问道:“小人真不明白,阿郎为何要放李瑕去?”
“他说得不错,即使扳倒了谢、程,不过是与丁青皮共相,比如今又有何区别?”贾似道喃喃道:“那句‘风物长宜放眼量’,真是好眼界。”
“可如此一来,丁枢相知道阿郎往他身边派人,岂不得罪了他?”
“不如此,丁青皮便能当我好相与吗?”贾似道漫不经心道:“恰是李瑕直说了,丁青皮才会以为我不过如此、以为他身边没有我安插的人,反而放松了戒备。”
龟鹤莆会意,不由笑了笑。
“如此一来,阿郎先前安插在丁枢相身边的人,就全都不遭猜疑了?”
“呵。”
“阿郎,妙啊。李瑕非要救聂、林、刘三人,死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