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喂鸡。
“蒋老。”
“安抚使来了。”
“带了两壶酒,请蒋老温一温。”
张珏递了酒菜,自然而然接过老农手里的蚯蚓干,喂了鸡,进屋。
堂屋中的香案上摆着个牌位,张珏先是倒了杯酒,摆在牌位前,看着那“宋故四川总领余玠公灵位”几个字行了一礼,方才转身在桌边坐下。
“朝廷已为余帅平反,等在成都建个祠堂,我们将牌位搬过去吧。”
“安抚使难得有空过来,该不会只为说这事?”
张珏苦笑,道:“近来遇到了个难题,想问问蒋老。”
他面前的老农名叫蒋凯,曾是余玠幕下的监簿官,去年才从九顶城下来。
两人饮着酒,张珏细说了近来之事……
“安抚使觉得李节帅可真有反意?”
“不知……或许有吧,蒋老以为呢?”
蒋凯没回答,抬手指了指院外。
张珏转头看去,只见几个农人扛着锄头经过,看神情颇为欢快。
“去岁让我们从九顶城下来,老夫心里还犯嘀咕,想着弃了山城,蒙人打来了可如何是好,今岁却是听说陇西都收复了,叫人放下心来啊。”
蒋凯答非所问,说的却是这一年来发生的各种琐事,住在邻近的某个孩子又长高了,某个乡邻养了头猪想要过年杀了吃肉,谁家的鸡一天下了五个蛋之类。
末了,他缓缓道:“还是这成都沃野种的粮食多,蜀民要的很简单,安定过日子,好好活下去,哪管得到庙堂上的是非。老夫是两浙衢州人,安抚使是凤翔府人,已都是蜀人,岂不该为蜀民考虑。”
“可我食朝廷俸禄,若遇叛乱,平叛责无旁贷。”
“李节帅已叛了吗?”蒋凯问道。
张珏摇了摇头,道:“右相的意思是,官家欲招李节帅还朝,又恐李节帅不往。”
蒋凯问道:“不往,便是叛了?”
“若官家下诏,他不往,那便是叛了。”
“可官家还未下诏,不是吗?”
张珏摇了摇头,自饮了一杯酒,犹觉心中疑问没得到解释。
蒋凯揣着酒杯,问道:“老夫不识得李节帅,只问安抚使一句,近年这些事,换旁人可能做得到?”
“做不到。”张珏道:“说句狂言,论川蜀将才,除了李节帅与王将军,没有人比得了我。若蒙军再入蜀,我没把握守住,更遑提叫成都百姓安居于平地。说到这个,当初李节帅说迁民下山,我本以为是为了减少朝廷掣肘。但若……我实在不愿作叛臣贼子……”
蒋凯摆了摆手,不欲多言。
“我心中为难,蒋老可有良策教我?”张珏又问道。
蒋凯于是转过头,看着香案上的牌位,喃喃道:“安抚使不去问别人,却偏跑来问老夫。老夫却希望,还有能如安抚使这般为难的机会。”
张珏闻言,有些不解。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