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泥泞的地面,可那些尘世的污浊却似乎全然与他无关,一丝一毫都无法沾染到他的身上。
他是圣洁的,不容侵犯的。
而现在,这个圣洁的青年穿过绵绵的雨帘,来到一座与他极不相符、破败又森然的黑色建筑前。
低矮的联排房屋,有尖尖的顶,木门全部紧锁着,唯一与外界的通道,是高墙上一个小小扁扁的窗。
它们矗立在岛上,格格不入,又破败陈腐。
很难想象,里面居然住着人。
他长久地矗立,肩上的灰鸟拍了拍翅膀,发出一声疑问的一声“斑”——
只是那声音像是碰到了一层泡膜,转了一圈,就消失在了空中。
怎么了,我伟大的神?
活泼的灰鸟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
而神却已经迈步,走到了一间矮房前。
斑驳的木门有些年月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陈腐的气味,灰鸟连忙将翅膀捂住鼻子:臭!]
神停住了脚步。
这是哪儿?
灰鸟的黑眼珠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又落回身边。
青年的银发被整个往后吹,露出他漂亮的额头,鼻梁和侧脸像被高高的山峰,皮肤在黑沉沉的夜晚白得吓人。
灰鸟打了个哆嗦。
小脑瓜不禁开始回想……
不久前,神还安静地坐在他的房间,一杯一杯地喝酒……酒很苦,神还是全部喝完了,一杯都分给它……喝完后,神又支着额头、似乎打算靠着他的椅子眯一会——
下一刻,他就到了这儿,还带着它一起。
所以,这是哪儿?
!
灰鸟的黑眼珠猛地瞪向木门,它想到了一种可能,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是贝比!神,这是您关贝比的地方吗?
……您是不是打算原谅贝比,来接贝比回去了?
……噢,圣光在上,您居然将贝比关在了这样的地方……它简直像个鬼屋——]
哔——]
灰鸟的聒噪被制止了。
它的鸟喙开开合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它愤怒地飞起,拍打着翅膀,在屋檐附近飞上飞霞,但很快,又萎靡地蹲在地上,谁也不瞧。
神一动不动。
他就这样站在门外。
既没有推门,也没有再往前一步。
仿佛这是最合适的距离。
风留恋在他白色的袍角,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有几丝飘过屋檐,落到青年的身上。
“沙沙”的雨声遍布在天地间,灰败的屋檐下,一只翠鸟无意飞进来,又吓得飞出去。
蜘蛛偷偷地溜进了墙角缝里。
青年站了一夜。
当第二日,天光渐亮时,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了。
柳余睁开了眼睛。
那双漂亮的、水波荡漾的蓝眸里,一片冰冷。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