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打心底的,真诚的温柔。
哄完薛怀远睡觉,桐儿问姜梨:“姑娘,回去休息了么?”
连叶明煜都去睡了。
姜梨看了看外面,真奇怪,她来桐乡这几日,几十年不下雪的桐乡,竟然下了两次雪,包括今夜。
风从外面吹来,夹杂着雪花,姜梨披上斗篷,道:“不了,我去看看冯裕堂。”
冯裕堂?桐儿和白雪面面相觑,姜梨已经走出了屋子。
雪白的兔毛斗篷披在身上,她将帽子也放了下来,便只剩下巴掌大的一张脸,灯笼下,小脸更加苍白,几乎和玉成了一个颜色。她走的不紧不慢,很快,就走到了院子的角落。
囚车里,冯裕堂蜷缩成一团。
外面下雪了,囚车也没有被放进屋里,任凭冯裕堂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来看他一眼。不得已,他冷得很,只得缩成一团,倒像是当初缩在地牢里的薛怀远。
夜里,院子分外寂静,姜梨的脚步声踩在雪地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冯裕堂像是受惊的兔子,猝然抬头,看见姜梨的第一眼,下意识想要呼救,可是下一刻,又顿住了。
他知道,就算他说了,面前这个看起来温软纯善的年轻小姐,也不会施舍他一床被子,甚至可以说,他之所以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被仍在囚车里自生自灭,都是拜眼前的女孩子所赐。
她是魔鬼,偏偏长着一张仙童般的面孔。
姜梨在囚车面前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冯裕堂。这一次,她没有笑,像是脱去了温软的伪装,在夜色里,露出了真正的,另一个自己。
冯裕堂哑着嗓子问:“姜二小姐过来做什么?”
“过来看看你。”姜梨说。
“看我?”冯裕堂笑起来,他道:“姜二小姐,你知道怂恿百姓囚禁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么?便是你的父亲,也救不了你。”他心中越是恐惧,就越是要说这些话,仿佛能够用这些话来说服自己不必害怕似的。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害怕姜梨,打心底的害怕。
“很快就不是朝廷命官了。”姜梨淡淡道:“襄阳的调令很快就会下来,薛家一案将被重审,我们会一起上燕京,当然了并不单单是为了给薛县丞平反,是为了你。”姜梨道:“冯大人在桐乡做的事,放到燕京里,也不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至于我们是在调令之前囚禁的冯大人,还是在调令之后抓捕的冯大人,反正也没人知道,不是么?”
她笑也不笑,这么淡淡说来的时候,越发让人觉得她冷静之下覆盖的凶悍。
冯裕堂的眼里闪过一丝软弱,他恐吓不了姜梨,反而会被姜梨恐吓。但为何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像是能考虑到所有事情的细枝末节,她若要是算计一个人,绝不会漏算任何一条,天涯海角,四面八方,都是她的陷阱。踩进去了,死了,罢了,她还要抹一把陷阱上的草灰,让人再也看不出痕迹来。
冯裕堂鼓足勇气,道:“二小姐,我知道您是姜大人的女儿,什么都不怕。但有些事情,您何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