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我不会让裴德无辜枉死的。”
穆五点头,脸上流露出感激之情。
院中种着几株松柏,雨轻立于柏树前思忖间,走过来一个婢女,说家主已经在花厅备好酒宴,请她过去用饭,雨轻微微点头,便随那婢女去往花厅。
宴席之上,左家的人面上都挂着笑容,甚至有些殷勤,闲问几句有关左思身处洛阳的情况,然后谈及左芬,便是深感惋惜。
对于左家而言,左思能挤入洛阳做京官,得到各大士族的赏识,依附贾谧成为金谷友人,已属不易,至于其他,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雨轻很清楚他们的言下之意,左芬的死也就算是旁枝末节,他们不会大肆的去追查死因,或许不愿冒险,毕竟整个家族利益还是最重要的。
待用过饭后,雨轻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青奴早就将笔墨纸笔放于桌上,见雨轻神色黯然,便近前说道:“雨轻小娘子明日要去衙门,还是早些休息吧。”
“青奴,帮我研磨。”
雨轻心绪有些乱,太早也无困意,不如写几张字,静静心也是好的。
青奴点头,转身去研磨,看着雨轻一手拿起紫毫笔,一手抚平纸张,若有所思的将笔尖蘸了蘸墨汁,然后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青奴低声念了出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雨轻眉头舒展,淡笑道:“当所有人都置身事外时,便没有人能够脱离其中,临淄还真是个好地方。”
青奴疑道:“何为好地方?”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岂不热闹非凡?”雨轻放下笔,看了看他,笑道:“阿龙哥哥一定不喜欢这种热闹,好在他已经离开,也不必牵涉进来了。”
青奴讪讪一笑,心道:茂弘小郎君人是离开了,不过把自己留了下来,多半还是不放心她的缘故,有了这份记挂,不想被牵涉也是不可能了。
这时,从窗外隐约传来悠扬的琴声,雨轻微怔,不禁问道:“不知何人在抚琴?”
“听这琴音,或许是隔着院墙传过来的,”青奴开口道:“左家府邸旁边不是还有一座宅院,大概是那家小郎君在此时抚琴吧。”
“你怎能断定抚琴之人是小郎君?而不是小娘子呢?”
青奴微笑道:“能有这般高超的琴艺,绝非女子所能为,况且此琴声亦扬亦挫,深沉而又不失激昂,丝毫没有女子的柔婉之音——”
“青奴不愧是阿龙哥哥的书童,竟还懂得音律。”
雨轻莞尔一笑,心道:在此时的社会背景下,即使是贵族女性也是极难接受如此系统的艺术教育的,被灌输《列女传》之类已经算是有学问的了。像蔡文姬那样的女性,真算是凤毛麟角了。
夜静,伴着这动听的琴音,雨轻睡得还算安稳。
到了天明,雨轻简单用过早饭,便出了府门,只见青奴和穆五二人立于牛车旁,青奴笑问道:“雨轻小娘子,我们现在就出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