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情景,这短短数十呼吸的时间就像是被无限拉长了一般。
又过了数个呼吸,张大夫手下忽一用力。
只听得又是“咔嚓”一声!
张大夫终于下手正骨了,他轻喝一声:“夹板!”
药童连忙拿着夹板过来,张大夫扶着宋熠的腿,很快将夹板上好。
这时宋熠脸上的汗水流淌下来,已经将他半片衣襟都打湿了。
他脸色惨白的,可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即便是痛得汗如雨下,他竟然都一声不吭。
张大夫固定好他右腿上的夹板,又如法炮制,以最快的速度将他的左腿捏断又重新接好。
等到左腿这边的夹板也被固定好,宋熠不但是脸和衣襟,就是满头乌发也尽数被****了。
“娘子。”他声音极低极轻,眼中含着笑,“劳烦帮我拿块布巾来。”
江慧嘉顿时就觉得不好意思,宋熠这里都满头大汗了,她居然光顾着看张大夫动作,竟忘记给他擦擦汗了。
她连忙去拿来布巾,给宋熠擦过一遍汗。
张大夫收了手站到一边,他身边的药童也忙服侍他擦汗。
江慧嘉给宋熠擦过汗,又给张大夫倒来茶水。
张大夫饮了水,长舒一口气,笑道:“宋郎君真丈夫,二次接骨竟能一动不动,效果比我预料的还要好许多。”
许多人就是初次接骨都会痛昏过去,又何况宋熠接骨之前还要再承受一次断骨之痛。
张大夫叹道:“可惜麻沸散配方早已失传,否则一剂麻沸散下去,宋郎君又何必受此痛苦?”
江慧嘉早猜到张大夫并没有有效的麻醉方法,否则又何必只做冰冷刺激,而不采取其它方法?
麻沸散的配方到了现代倒是出现过多种,不过那基本都是后人补全的,至于华佗原作的麻沸散配方,的确早已失传。
江慧嘉心里对宋熠有些抱歉,她有多种方法可以给他做麻醉,免去他此时痛苦,但她却一种也不能用出来。
张大夫那边又做了些医嘱,然后重新给宋熠开了药方。
可到最后江慧嘉要付诊费时他却说:“上回收了六贯钱,便连上今次的诊费也绰绰有余。江娘子不会责怪张某上次收费太多罢?”
上回张大夫连药费带诊费一起是收了六贯钱,可孙掌柜也曾经说过,张大夫出诊一趟到青山村,单只出诊费就要三贯钱。
江慧嘉叹笑道:“张大夫要叫我无地自容么?”
她当然不肯平白让张大夫吃亏,可张大夫又道:“上回的事情,本就要多谢江娘子,只是有时事有不便。今次诊费的确足矣!只是江娘子若要买药,不妨去镇上另寻药铺,也是近便。”所谓上回的事情,指的实际上就是那一次江慧嘉在悬壶堂做腹部缝合手术的事。
他这样说了,江慧嘉倒不好再说什么。
她也并不是扭捏之人,当下记住张大夫这份好,又留他们吃了一盏茶和点心,才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