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来,无论是微末还是身居高位,相公对她一如当初,不收通房不纳妾,夫妻和睦,举案齐眉,堪称夫妻典范,若不是跟着相公告老回乡,她甚至没想起来,相公在她之前是有一位元配的!
许是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她以前只求与相公长相厮守,如今果然做到了,又开始期待下辈子,想要生死同穴,可相公成全自己一生,百年之后却要与元配合葬,她才发现自己忍不了,别说看着他与别的女人合葬,便是破例让他们三人合葬,她也决不答应,相公只能与她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所以现在是报应吗?她违背自己当年答应相公的事,非但不肯让他与元配苏氏合葬,甚至不顾儿女的反对,执意抹掉相公亲手立下的族谱之上苏氏的名字。她以为没有这个人,自己就能与相公长长久久的在一块了,结果连相公也怨她,她才会死后寻不到他,还有那苏氏……
一定是她回来了,回来报复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
柳珍儿想到这里,冷得浑身发抖,沉浸在自己的悔恨和恐惧之中,根本听不到看不到旁边之人的焦急无措,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送回府的,再回过神来时,却对上她娘发红的眼眶。
“珍儿,娘的珍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
柳珍儿怔怔的看了她娘几眼,两行清泪从眼底流出,张嘴哭道:“娘,他娶别人了……”
柳夫人愣住,惊怒不已,可是瞧见女儿难过成这样,又是阵阵心疼,连忙把人搂进怀里,轻轻安抚道:“别急,你跟娘说是谁……”柳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女儿自小乖巧懂事,从不做出格之事,如今这般定是受人蛊惑,若让她知道是谁在自己眼皮底下引诱哄骗她的珍儿,她定叫那人付出代价!
柳珍儿却没有回话,只是脸色苍白的重复着那句“他娶别人了”,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住了柳夫人,柳府如何兵荒马乱暂且不提,宋子恒与苏婉回了家,院子里却是欢天喜地的,不管认识不认识,平日少来往的邻居也纷纷过来贺喜,还有那屋主,兴奋的捧了租金与契约过来,想要还给苏婉他们,不收租金,他们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宋子恒和苏婉当然不至于连这点便宜都占,好说歹说把殷勤的屋主送走了,告别了热情的邻居,回到家中,小绿在灶房准备饭菜,宋子恒写下几封家书,叫大牛拿了钱去驿馆投递,他如今是状元,被圣人钦点入翰林院编撰,虽只是从六品文官,还要待过几日拜过座师,赴过琼林宴后,方才上任,但也已经是国家公务员了,请驿差借着送公文顺便替他稍几封家书回去仍算名正言顺,只需多给几个钱便是。
大牛领了书信,拿着钱欢天喜地的出去了,宋子恒坐下摸了摸苏婉的肚子,笑道:“正式入翰林院还要到下月,原本该亲自回乡报喜的,只是娘子肚子这般大,委实不便回去,只能修书几封,也不知爹娘可会怪罪。”
“相公得中状元,爹娘只会高兴,何来怪罪一说?”苏婉握住宋子恒的手,道,“相公也别可惜,若我此次没能与相公一道进京,待相公衣锦还乡,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