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纸,如今的士族子弟多是用纸来写信,可是李如柏却还在用古朴的竹简,他这个人还真是喜欢装文雅。”
张舆把目光转向车帘之外,很随意的笑道:“李如柏可是富商巨贾之子,还是绿林中人公认的月判官,实在是了不起,呼啸山庄还有个任劳任怨的副庄主颜清尘,帮他守着这份家业,他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去结交友人附庸风雅了。”
“我已经问过双穗了,李如柏平常有在竹简上书写的习惯,不过李如柏并不常住在这处别院,只在夏季为了避暑会过来住上一段日子,其他时候这处别院都是闲置不住人的,不勤于打理,就连书房内堆放的许多竹简都发霉了、虫蛀断了线,只能扔掉了。”
雨轻眼眸微闪,笑道:“公安哥哥,也许那片竹简上就暗藏玄机。”
“能在竹简上做手脚的话,应该是一位很厉害的手艺人了。”
张舆微微一笑,“雨轻,我们到了,辨别竹简真假的问题还是交给子修兄好了,他对竹简木牍很有研究的,以前还亲手制作过竹简,若那片竹简果真有问题,他应该可以找出其中奥秘的。”
待牛车停下,张舆和雨轻便下了车,朗清上前递了名帖,他们就徐步走进王家的这座别院。
这别院临水而建,靠山而落,幽静悠然,西院内栽种着许多花草,几名仆婢正手提木桶一勺一勺地浇灌着花草。
一些鲜卑女奴还在后院中排练歌舞,配以琵琶、羯鼓等强劲的音乐,不停的跳跃和旋转,一位中年美妇正坐在凉亭中斜倚着阑干聆听悠扬的琴声,一派绮丽春色。
这美妇人正是王戎的妾室沈御婵,姿容娇艳,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由于保养的好,看上去就像是个青春动人的妙龄女郎。
沈御婵来自扬州,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子,昔年任建威将军的王戎率军伐吴,她的父亲主动献城投降,王戎并未太过为难她的家人,只是她的家人担心在东吴败亡后,恐再无立锥之地,便直接将她献给了王戎做妾。
她还算是幸运的,得到王戎的怜惜,不过她有个两岁的堂妹当时就住在丹杨,因她的堂叔负隅顽抗,惨遭杀害,而府中女眷仆婢都被发卖了,从此她的表妹也就没了音讯,不知是生是死。
年仅两岁的女童若是遇到一户好人家收养,或可存活,万一被歹人抢了去,养上几年再卖到青楼妓馆,那么她真是生不如死了。不过她当时还那么小,根本不记事,恐怕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记不得了。
只要她还活着,说不定哪一日就有见面的机会,沈御婵总是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沈姨,你怎么独自坐在这里?”
雨轻信步走进亭内,合上折扇,随手拈起一颗樱桃,微笑问道:“怎么不见馥儿,难道沈姨又在让她学习做女红?”
沈御婵育有一对儿女,子慕是哥哥,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如今正在国子学读书,并未一起过来避暑,而妹妹馥儿比他小两岁,是王戎最小的女儿,女红做的不好,总是被沈御婵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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