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还坐着,呵呵直笑,有点得意地道:“你可为我报仇了,往日都是我被他们灌醉,今日终于报了一箭之仇,哈哈……”
宝玉从薛蟠开心的笑语中,听出他心中积存已久的怨气。
“蟠大哥,你来京城已有不短的时间,不知过得是否如意?”
心念一动,宝玉举杯与薛蟠对饮,他话语看似随意,却挑起薛蟠心中的不满。
“唉!”
薛蟠一口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连嘴角酒渍也懒得抹去,重重一声叹息:“这京城除了兄弟你之外,他妈的没有一个好鸟,全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要是在我本家,只有我薛蟠揍人的分,哪会受这些闲气!”
宝玉豪气地为他与薛蟠又倒满一杯酒,在心中暗笑:物以类聚,你薛蟠是“狼”当然只能与“狈”为伍,难不成你还能结交君子不成?思及此处,宝玉呵呵一笑,心想:这样说也不全对,自己这个“好人”不是正与他聚饮一处,相谈甚欢吗?
“蟠大哥,兄弟陪你再干了这杯!”
说着,宝玉一仰脖子,将烈酒像喝白开水般灌下去。
见薛蟠已有七、八分醉意,宝玉低声问道:“你既然在本家如鱼得水,又为何要来金陵?”
“别提了!”
薛蟠想起倒楣的烦心事,大手对空虚挥,怒声道:“都怪香菱这个小贱人!”
宝玉双目透出诧异,眼前不由得浮现一脸轻愁、艳色不凡的美丽少妇,想不到此事竟与她有关。
还未待宝玉问话,薛蟠就说出真相:“当日我看上这个贱人,不料她却是个扫帚星!为了争她,我失手打死一个不自量力的穷书生,本来这种事也没什么,只要赔点钱就没事了。不料新任府台因旧事与我薛家有仇,竟然死咬不放。”
薛蟠话音一顿,宝玉立刻为他倒满一大杯酒,薛蟠面露感激之色,继续道:“都怪我老爹死得太早,这府台才敢拿着鸡毛当令箭!这次还多亏姨父,就是你爹他出手相助,我才逃过一劫。不过本家就待不下去,只好来金陵谋出路。”
宝玉闻言恍然大悟:难怪上次贾政回府心烦气躁,原来是因薛蟠杀人之事。
宝玉念头再一转,在心中叹息:唉,都怪老廖整天只谈美女,害得自己根本不知道这薛蟠的过去与将来。
“大哥,你在京城经营哪些行当?是否顺利?”
宝玉故作随意地将话题扯到重点上。
醉意蒙眬的薛蟠心情起伏,他已将宝玉视作知己,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都是一些典当、南北货运方面,比起以前大有不如,只有与番邦的交易还算顺利,利润颇丰!”
番邦?宝玉脑海一转,这才明白过来,这“番邦”指的肯定是西洋人,他不由得想起房中那面西洋镜,肯定就是西洋货物之一。
“兄弟,你怎么问起这个?难不成你对买卖也有兴趣?”
薛蟠虽是粗人,但毕竟是出身商人世家,目光一亮,面露喜色地道:“要是你真有这想法那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