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那头去。
沈疾平移以身挡。
“伐崟之役反复就是因她作梗!今日不杀她,来日为主上挡刀殒命的就是你!”
“臣为君死,天经地义。”
“愚昧!你已经挡伤了一条腿,挡丢了终身大事,你欠他的知遇之恩已经还够了!”
此言大逆,阮雪音方真正意识到,婚事之题,淳风有理由怪顾星朗。这些日子以来兄妹俩不多但不断的呛声,淳风要从军打仗顾星朗都随她,通通遵此理。
忠义亲情是一回事,与沈疾的无疾而终是另一回事。而她方才喝了酒,牵动旧怀,才会行事、说话皆鲁莽。
外间比屋内更静。
宫人们似在同几瞬被全部遣出。
门再开时顾星朗、上官宴、纪晚苓并立,涤砚守在廊道尽头帐幔边。
顾星朗先走进来。
飞快到了淳风跟前,距沈疾不远。
“是我对不起你。”
阮雪音看着他背影听他说这句话,只觉心疼。
淳风盯他半晌,张了张嘴,终没漏下半个字。
她从顾星朗和沈疾之间走出去。
沈疾脚欲抬,极不显,仍被顾星朗发觉了。
他以眼神给他一句“去吧”。
沈疾追上时淳风已经冲到了前庭。没再往前,有宫人候命灯火下,她站在暗影里该不愿被任何人发现。
他生怕她是哭了,不敢过去,站在其后两三步远,如隔整段人间。
顾淳风没哭,知道他就在后面。“我是气话。他没对不起任何人。他是了不起的君主,极好的哥哥,已经够好了,我以他为荣。”
沈疾度过了许多个不眠夜。这春夏两季比半生更长。他依然不会说话,许久应一声“是”。
“我希望你平安,活到七老八十。但九哥若遇危险,我还是希望你能护他周全。”
“是。”
顾淳风很久没哭过了。但酒真糟糕,饮酒更糟糕,眼泪开始不受压制往外涌。
“我不甘心,想不通,如今平静了,不是因甘心了想通了,而是因不得不甘心想通。我才懂得九哥的不容易,他为君,许多事情不由己,若样样以自己想不想得通愿不愿意做为决断,没有今日。嫂嫂该是他唯一完全按心意做的决断,我替他高兴。”
沈疾不知这番话与他们俩的事有何关系,只是沉默听。
“沈疾。”
“臣在。”
“你还有别的苦衷吧。除了腿伤,除了来日有可能因征战或护君丧命,不想我守寡。”
那段沉默特别漫长。
“是。”
“指婚之前,摘芍药之前,你怎么不说。”
“臣那时候,还不知道。”
斗辉殿在祁宫第二圈、高木疏林间,论位置,不好不坏,不隐不显。
此夜灯火亦不明,不如星月光,只夏风裹花香浓郁,让人分明清楚身在宫室,永困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