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入朝议说了些话,惹百官注意,据说还引起了储君之议,过不久梅周生乱,大将军被弹劾,长姐说桩桩件件都非好兆头,要我干脆称病,叫有心人放松警惕,也是自保之法。昨日傍晚我便冰水沐浴,浴完不擦身干等了一个多时辰,夜里就烧起来了。”
顾淳风无语觑他,又深觉是个对策,四下再望,确定即使门窗外有人,也绝难听见寝殿深处床榻边气声,方回道:
“那你就一病到底。余下的交给我。怎知我会回来?”
“早些时候九哥信里说的。道以你的性子,国内一旦生变,必定带兵返回。所以昨夜称病前,我赶紧安排了。”
是该带兵的,奈何局面严重至此,九哥该也没料到吧。虽没料到,预警在先,此为顾星朗。
淳风高悬的心落下些许,“你倒收了不少信,九哥的,嫂嫂的。”
顾星漠似被此言提醒,忙问:“外头什么形势?”
“乱军攻霁都,覆盎门外已经打起来了。”
昨夜病前只知梅周忽乱或引发国内动乱。顾星漠睁大眼。
淳风不敢耽搁,言简意赅讲述一番,见他暂时稳妥,便要去瞧姑娘们和纪齐伤治得如何,顺便探听前朝进展。
被顾星漠拉住。“霁都出事,九哥和嫂嫂必会收到奏报。他们中至少一人,会传信回来给对策。我在想,”
淳风会意,“考虑局势和人员站位,这封对策信甚至都不会传给长姐,只会传给你。”
顾星漠点头。“还好你回来了,否则我这么闭门躺着,非错过不可。”
半刻钟后淳风出现在寝殿外,吩咐人备水备吃食,说要继续伴亲弟。然后打开西侧第二扇窗,端坐等待,小漠说,上一回粉鸟丢信,便在这里。
多年活在传言里的蓬溪山“神鸟”,居然成了顾祁皇室的秘密信使。淳风想及此,拈一块玉露酥嘴中嚼,嚼着嚼着,又发起怔来。
这样的酥软香甜、入口即化,半年没吃过了。从前稀松平常的一切,自北境归来后都变得珍贵而教人戚戚。
世间又有几人生就这般锦衣玉食呢。皇室受万民奉养,而万民所求,也不过吃饱穿暖、天伦共乐。就像北地那个坐在路边的老妪——一世理想,终究被战争毁掉了。
对策信抵达于破晓。
她正撑着下巴瞌睡,另一只手背被砸,猛一个激灵,抬头只见青灰色的五更天。
再关紧窗,她摇醒小漠,两人就着一点豆灯快速将信读了,对视数次。
“你说昨夜乱军头部有辆马车,只瞧不见坐的谁?”
淳风点头。
“嫂嫂让你去探他们母子下落,确实跑了,如今信上又这么说——”
淳风已然明白,拔腿出门。
黎叔正坐在青灰色的五更天下,侧影瘦且韧、轮廓极分明,与远近层叠的宫阙线条几乎融为一体。
淳风想起来他亦有观星习惯,还教过小漠,一时不确定此人是否整夜都坐在这里,是否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