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粉鸟丢信。
黎鸿渐便在这时候回头,自桂树下步出行礼。
“黎叔昨夜又观星了?”
“回殿下,是。”
“彻宵在此?”
“是。”
顾淳风瞧他声平面平,心想也不用多此一举问他看见什么了没,笑笑:“该将黎叔引荐给皇后殿下的,她是行家。”
黎鸿渐也温厚一笑,“同样星空,观星之人却未必得出同样结论,囿于师承、对现世的把握和彼时心绪。皇后殿下与小人云泥之别,小人观星所得,不值对中宫一提。”
顾淳风原是客套,说完便要走,听一向惜字如金的半个武学师傅竟花字句在此事上,不由怔了怔。“黎叔,是何师承?”
黎鸿渐再礼,“不敢。小人半生游历,天地山河为师。”
半生游历,而后入宫为皇子师,继续带他们游历,方有沈疾。淳风顺着想,未觉不妥,“小漠病着,虽有禁卫环护、百里照料,还要多劳黎叔费心。”
“小人分内之事。”
顾淳风一点头,终出门。天色渐亮,灰变得淡,青却更浓,她循着走了二十多年从后宫往前殿的最捷径,沿途碰见清晨往来的宫人,瞧着他们个个心惊胆战又不敢显露的模样,只觉风雨飘摇。
但霁都是座不爱下雨的城。同锁宁正相反。
走过鸣銮殿东北侧那座偏阁,意识到纪齐昨夜是在此间疗伤,她稍顿脚步,终没拐进去。
那辆车内坐的若真是檀萦母子,如嫂嫂言,那么破局有望,不宜耽搁。
“顾淳风。”却听见一声唤,分明轻,偏因鸣銮殿附近开阔,响起在拂晓时分浓青苍穹下,有种震荡感。
这声音她熟悉得很,回头见纪齐长身立阁前,仍是呆了呆。“没睡?”
他昨夜疗伤毕,又千里奔袭,自须睡眠,这话问得应时应景。但,是因自己缺觉么?她总感觉此刻在做梦,先前独行时反而清醒。
“你过来一下。”纪齐答非所问。
淳风更懵,下意识过去,“怎么——”
话没说完,被他右手抓了左手往殿阁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