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再收拾霁都,不过就是收拾南边一座城池。”慕容峋沉声,“如此心智谋略,谁能挡得住。”
竞庭歌一叹,“自然是我们啊。否则南下作甚?”
慕容峋一震,“是何计划?”
“祁君要良机,我们就给他良机,让他,直取苍梧。”
“可上官宴——”
“他是上官朔的儿子。上官朔的志向是什么?国家存续,才有新制试行;世家们筹备经年,盯紧时局、谨慎决定动手之机,就是不想先引本国内乱,让邻国有机可乘。此番霁都和苍梧同时乱,便是明证;而我怀疑,几乎肯定,那是因为上官宴和纪平,有君子协定。”
慕容峋花了片刻咀嚼,确定都懂,点点头,“所以出苍梧前——”
“同他约好了,先保本国,击退顾星朗,再论新旧之制。”
慕容峋长舒一口气,“歌儿真乃我大蔚梁柱!不逊上官朔!”
“你小点儿声!”
慕容峋颇觉快意,一仰躺回榻上,自将竞庭歌也裹进被里。
“一身药味儿!”被窝里很快传出扭打声,“离我远点儿!”
“你还不是一身药味儿!咦,怎的你药味儿比我还重?”
“坐在一车药材里那么久!刚还帮着择药煎药,能不味儿么!”
“哎,有没有让阮雪音给你也瞧瞧?”
一墙之隔,顾星朗真的贴耳在听。
小半个时辰没动静,他还以为那两人睡了。
便在阮雪音第三次劝他放弃时,来了动静。
却不是什么正经声,恼怒中似带着嗔,听得人十分嫌弃。
“实力可以啊。刚解完毒。”
阮雪音瞧他话虽是夸,面上很不屑的样子,张了张嘴,没戳。
“江山都丢了还这般有兴致,我若是他——”
未说完,瞥见了阮雪音神情,也很不屑的样子。
却怎么看都不像是针对慕容峋。
然后他想起自己从前在锁宁中箭,雅邸里,身上还五花大绑着,便没落下撒娇索吻。
再往前,宁安槐府,更过分,正风雨飘摇呢,吃醋犯浑、胡作非为是样样齐全。
他没脸再说别人,讪讪闭嘴。
阮雪音方收起嫌弃,“睡会儿吧。难说半夜就要起。”
顾星朗原本泄气,闻言不得不提气,钻进床帐盘腿一坐,“她怎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刚开始问。”
阮雪音也觉郁闷,“能骗出去就不错了。她若真担心你从慕容那里问出些什么,根本都不会离开房间。”
“你是说,她为了不让我们太怀疑,所以跟你出去;又确实不放心,所以戏码一做完,立即回来?”
“都是猜测。”阮雪音轻叹,“苍梧那边还没来信报?”
“快了吧。”顾星朗望一望床帐外月色。
两人沉默有顷。
“咱们不该救他,是么。”顾星朗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