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景弘四年始,每月二十八,淳月长公主回宫省亲。历代公主省亲的规矩虽各不相同,也因人而异,如此频繁实属罕见。主要因顾星朗即位时年纪尚小,所谓长姐如母;到淳月出嫁那年今上也不过十七岁,便设了这样的规矩,方便她时常出入。
顾星磊排第三,淳月第五,顾星朗第九。顾星磊薨逝,于顾星朗而言,至亲其实只剩淳月一个,因为他们都是定惠皇后所出。
顾淳月持重,跟他们三人的母后其实很像。就连对于那个流言,她的态度也一直微妙:从不表示怀疑,亦从未表达相信。
缄口。
相比淳风一边倒的明确信任,淳月的沉默叫人失望,但这很符合她从小到大行事风格。且无论是否疑心,她终究会站在自己的嫡亲弟弟这边,助他守护这顾氏江山。
姐弟俩从未明言,然彼时顾淳月提出要嫁纪平时,顾星朗便知道她用意。
与纪平自幼相识的情分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对方是纪平,相府大公子,最可能继承相国纪桓的衣钵。
纪氏几代忠良,是大祁名望最高、权势最盛的士族。这样的家族,当然要笼络,更加要提防。
而对于纪氏而言,长公主下嫁,自是无上荣耀,哪怕这皇恩并不单纯。
忠良之人不怕窥视,亦无惧考验。只要你真忠良,且能代代延续。
“前些天君上抱恙甚至取消早朝,淳月心急如焚。又听说挽澜殿设了禁制,除侍疾的珮夫人外任何人不得探视,好几天竟是半点消息也无。”她眉头微蹙,似再次陷入前几日焦虑中,又颇责怪,放低声量道:
“这么严重,好歹让涤砚来跟姐姐知会一声。这几日大好了,也不见你报平安。若不是晚苓那日回来,姐姐至今还蒙在鼓里。”
顾星朗眉心微蹙:“她也跟姐姐说了?”
“当然没有。她每次回来就呆不到两个时辰,用过午膳便得回宫,多是花时间陪伴双亲,哪里有空与我这嫂嫂闲话。不过是相国怕我着急,略转达了几句。”她饮一口茶,复看他:“听君上的意思,姐姐不能知道?”
顾星朗见她真有些动气,缓声答:“生个病而已,又有多要紧?总归没几天也大好了。”
“相国虽只寥寥数语,淳月亦能听出其中凶险。好在太医局那帮人没白拿这么些年俸禄,张玄几也是个有用的。”
顾星朗松下一口气,暗忖纪桓总算没多说阮雪音的事,却听得淳月继续道:
“不过君上此次为何指明珮夫人侍疾?她——”
她没再往下说,因这层担忧自阮雪音入宫便广泛存于顾氏皇族所有人心里。
“姐姐放心。”
淳月点头:“那便好。世事无绝对,多一层小心总是好的。”
顾星朗微笑,将藕粉桂花糕推至她面前,“也就每月二十八姐姐入宫,朕才命小厨房做,快用些吧。”
淳月亦笑:“说起来相府里真做不出这个味道,也不知藕不对还是桂花不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