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孩童停步,拉扯妇人衣襟。
妇人便将身上行囊递些给前头男人,背起孩童。
三口之家附近还有一群人,该自同城郡出来,结伴而行,七嘴八舌边走边说话。
“不跑不成么?刚消停两年!”
“谁知道呢。到处都乱,是去北边妥当。”
“还北边,如今不是崟北,是蔚西了!还只当是逃去别的城郡?咱们这是要跨国!”
“我瞧着没必要。我根本不想走。”
“那你掉头回去?城里都那样了,没听说么?变天了,要打仗!真打,比两年前那会子厉害多了!”
“谁打谁?”
“总共就两国你说谁打谁?”
“蔚,打祁?”
“别瞎说!没听到处喊呢么,顾祁亡我家国,欺我子民!”
“那是,是——”
“嘘!”
“咱们崟国,可还剩了两位公主,在两国做皇后。”有人讳莫如深。
“公主要复国?”
“去你的咱们崟国!快,给他把嘴缝上!”
“好你个卖国贼!已经是祁人了是吧?!那还跟我们跑个屁!滚回去喊你的君上万万岁!”
“你骂谁卖国贼?!摸良心说,君上待我等如何?如今这日子过得,哪样不合你意?纵圣君仍在,或代宗不死,未见能治天下如斯!”
“好了!”另有人劝,“出都出来了还吵什么!瞧这架势是要打仗,既要打,避一避总稳妥些,等打完了,再回来就好了!”
大风堡以北,还在山腰上,已能见黑甲的蔚国兵士出没。这些敢北上的普通百姓,其中不少在这头有朋友、有亲戚,这会儿夜来接应的蔚兵、亦是从前崟兵,便在此列。
这天夜里,他们成为了第一批入蔚境避难的人。
同时大风堡以南整条防御线上,细雨之中,频有祁天子的暗卫出没,大海捞针,只寻一人。
“破晓前找不到,就不用找了。”
空落落的槐院前庭,顾星朗仍躺在长椅上以书盖脸。
周遭根本无人,但房梁边树荫间传出声响:“主上要另觅他法?”
“没有他法。”
树荫间暗卫哽住。
顾星朗再次拿开书,望向积云间被围困的散漫月光。“人若已死,不必再找;人若活着,必定在逃。一个知道要逃命且知道为何须逃命的人,一个清楚正被哪些人、怎样庞大势力追捕或追杀的人,真的,会逃么?或者说在这风声最紧之时,逃,是最上策么?”
树荫间暗卫完全没明白。
“罢了。”
顾星朗终于起身。躺太久,四肢发沉,他伸了个懒腰。
“走吧。”
黑影自槐树深处跃下,到了主君身边。“去哪里?”
“隐林寺。”
阮雪音说除了宁安,崟东其他四城接下来几日连雨,雨势直抵大风堡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