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会入局吗?
此为第一问。
珮姐姐,君上还会来我这里吗?
此为第二问。
从采露殿出来,已近傍晚。冬日入夜早,不过晚膳时分,天已经黑了一半。话到最后,段惜润问了她两个问题。
她都答不上来。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今日明白提醒对方,不要轻易受挑拨,不要中计,不要入局,算不算——
入局。
她原本只是不想她为人棋子而不自知。
不想她受上官妧利用而将一腔真心付诸算计。
更难答的是第二题。
顾星朗还会去吗?她不知道。
她想他去吗?不想。
但惜润无辜吗?无辜。
绕回原点,此为死局。明知为死局,她还是跳了下去。
叹息沉沉,白雾乍起。云玺瞧见也听见了,踟蹰片刻问:
“夫人同珍夫人聊得不好吗?”
阮雪音回神,“还好。”
云玺点头,“那便好。该用晚膳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她不饿。吃不吃都没所谓。
“君上已经到了。也还没吃正等着呢。方才涤砚大人遣人来传的话。”云玺补充。
阮雪音一个头两个大。
“今日怎么这么早?”
他夜夜来,有时下午也过来看一眼,却从来不在折雪殿用晚膳,盖因戌时是他日常处理案头事的时段,酉时吃完饭,稍加休整便要再次投入政务。折雪殿距挽澜殿远,自然没有为了一顿晚膳来回,或将折子带到她这里来批的道理。
“奴婢不知。许是今日事少,所以早些?”
根本不用转头看,阮雪音也一耳朵听出了这句话里悄无声息的笑意。
云玺跟随她近一年,除了刚开始两三个月,一直是真心实意为她好。事情发展到今日地步,她自然高兴;折雪殿荣宠冠祁宫,一众忍气吞声大半年的自家宫人们更是高兴。
原本自己也该全然高兴。
却无法全然。
“怎么这么久。”阮雪音入偏殿,顾星朗已经坐在了圆桌一侧,看着她委屈巴巴,“我都饿坏了。”
“那你就先吃。不必等我。”阮雪音也坐下,闻言微蹙眉,暗道此人怎么——
这般会撒娇?
此前却是从未发现。
“没你我吃不下。”他再道,心满意足拿起筷子,香喷喷猛吃了几口。
阮雪音噎在当场。那你之前怎么吃的?更觉不饿,好半天没端碗。
“快吃。”顾星朗见她不动,扬眸催促,“都是你喜欢的。还不赶紧补补。”
就你这种消磨法我补也补不过来。她心中埋怨,骤然醒转,大窘,赶紧端起碗盛了几勺汤喝。
顾星朗见她莫名其妙脸红,来了兴致,环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似笑非笑道:
“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