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尸体。
只负责案件、不与人治病的专业法医此时当然没有,但是每个月从开封府——现在是警察总局——手里面拿一份贴职钱,负责尸体检查、伤痕鉴定的医官,只是在太医局中,就有四五人。
“可惜河东医学院的张教授前段时间回代州了。”丁兆兰对韩铉解释道,“如果有他在,凶犯的年龄、身份都能给查出来。”
另一位被安排过来做丁兆兰助手的警察在旁帮腔,“张教授据说解剖过上千具尸首了,见过的死人都上万,没哪个死人能瞒过他的眼睛。可惜他不在啊。”
“是画了人体肌肉和骨骼解剖图的那位张教授?”韩铉显然知道张教授,“听说他的医术并不算好,但人体解剖上,却是一等一的。家严还说过,他是开创者。做研究的,不比给人治病的要差。”
按韩铉从他父亲那里听来的说法,现今医学体系尚未成型,不过研究者和治疗者已经开始分离,这是好事,人力有时而穷,只有专一,方能精深。
“等太医局的官人们来,就可以知道这人的年岁、身份,若果能拼凑起来,最好相貌五官也能找到。到时候就方便搜查了。”
韩铉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一点已经可以确定了,这是死士。哪家贵人手底下都不会有太多。”丁兆兰看了眼韩铉,试探的说,“即使是相公手底下,真正二话不说就慷慨就死的死士,想来也不会有多少。”
“一百、两百,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韩铉很自然的耸了耸肩,“的确是不会有很多。”
一两百,这比丁兆兰预计的要多许多,不过,关西人急公好义,韩冈身份地位又高,还有着天下顶尖的大商行,财权声望都不缺,通过各种利益和关系,或影响,或收买,可能人数会多一些。而章惇有着宰相的身份,又有着那边的情况也不会差太多。
两位权柄几近天子的宰相都如此,普通官员手底下,要找到一个甘愿赴难的死士,难度可想而知。寻常人家更不用提。
绝不是随便从街上拉一个人来,给一点好处,就能让其心甘情愿点燃腰间火药引线。
从这个角度去想,幕后黑手所在的范围,可就大大缩小了。
如果这里不是开封府的话,说不定转眼就能把主谋者给定位了。
但这里大宋的国都,权臣贵戚,豪门世家,随便一数就是数百户。一家家去排除,几年也不一定能全部排除掉。要是中间突然发现一条新线索,说不定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丁兆兰这些年来遇到过好几次类似的情况,每一次从头再来,想死的心都有。
他看着面容沉静的韩铉,这位四衙内总是十分跳脱,很难有这等安静沉稳的时候。也不知现在这幅表情是不是装出来的,还是说现在才是本性,过去的活跃和活泼,全都是伪装出来的?
当然,这绝非要点,不管怎么说,他都得尽快查明真相,至少是一部分有用的成果,这样才能够应付得了宰相,以及宰相家的衙内、鹰犬。甚至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