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二章在下午
犹豫,从离开陶丘的那一刻起,曹伯阳就在犹豫。
时人有言,春猎为搜,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大意为:春天是禽兽繁殖的季节,要对野兽的数量进行搜索和统计;夏天可有计划地猎取未怀胎的禽兽;秋季是农作物成熟、获取的季节,要猎杀践踏庄稼的禽兽;冬天万物即将休眠,可进行围猎。
往年这个时候,曹伯阳本该在曹国济水和濮水之间的苑囿围猎才对,驾车纵马驰骋在原野上,将手里的箭矢射向一头又一头惊慌失措的野兽。他能辨认出猎物的脚迹,明白野熊和麋鹿的栖息之地,这是曹伯最为擅长的事。
也许是人生而有才干,对于处理国政,调整对外的战和关系,则是他不擅长的,需要倚重于人的。除了下意识地将祭祀和军权牢牢抓在手里,其余都交给卿大夫们去主持,他只关心每年岁末时国库能顺利进账即可。
去年和今年,因为侈靡之所的开启,以及陶丘变成了瓷器、纸张的交易中心,所以市税一直见涨。曹国府库渐渐充实,除了狩猎次数增加,器具更新外,连武备也可以重新装备一番,这叫曹伯在喜不胜收的同时,也生出了些别样的心思来。
某天深夜,他趴在皮制的地图上研究要去何处游猎时,却恍然发觉,星罗棋布的中原诸侯里。曹国显得好小。
东西不过百里,南北不过两百里的小邦,人口不足二十万。举国的农人、商贾、工匠都征召入伍后,只有不满一军的万人之兵……
“比起齐、晋、楚,乃至于宋、卫、鲁,曹国太小,只能和邾、莒之流比肩。”曹伯叹了口气,说出了这个人尽皆知的事实,同时也滋生了别样的**。
这个过程无法一一说清。也许和后世的汉武帝刘彻在上林苑打了几年猎后,竟生出了一雪国耻。与匈奴作战的愿望有些相似。
杀戮会将内心的野望勾引出来,更何况还有北方赵无恤不断开拓领地的i激,作战不就是和打猎差不多的事情么?何况轻骑士这个兵种,曹国也有!
虽然只是用来猎兽。而非猎国。
但曹伯这时候还有自知之明,他也就想想,在地图上开开疆域过把瘾而已。
恰在此时,俨然已经成为曹伯最重要宾客的卫贾端木赐前来进言,再度激发了他的心思。
子贡巧舌如簧,描述起事情来绘声绘色:“历山有深林,山上甚至有些白色的麋鹿奔驰其间,便是君上最希望猎到的那种白鹿。雷泽亦有不少猎场,甚至还有关于雷神的传说。据说其龙首人颊,鼓其腹则雷……”
光是一个新的猎场,曹伯自然是不会让邦国冒险。祖宗保住这片领地可不容易,可晋国赵卿和赵无恤允诺的好处可不止这些。
他声称只要曹伯愿意借出洮邑给赵无恤父子会师,并率军北上帮忙壮一壮气势,那么赵无恤新近从卫国夺取的笙窦邑,这座百年前属于曹国的领邑也可以归还回来。连带历山、雷泽以南的土地,共计万余人口。算是给他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