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道:“因为你的决定,燕雀帮可能还要死不少人。希望下次我来找你的时候,你能改变主意!”
……
这些日子以来,各家各户的灯都灭得格外早,晚上也再没有人敢上街了。
燕雀帮与长乐门的对决,已全面在整个潞州城发起,像是一种无望的搏杀。
有时只是一两个人的,有时却三五成群的拼杀。
燕雀门下的弟子虽然多是混混,但也算团结讲义气。
他们不知这样的拼杀有没有结果,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帮主现在在哪里。
可是长乐门要除去燕雀帮,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他们不允许五年前老帮主的惨剧,再发生在宋宁身上。
燕雀帮的帮众从暗处冒出来,拼了命地在街上拼杀。
他们都是毫无顾忌的人,他们只是要在长乐门控制的潞州,给自己挣扎出一点“活”的余地。
很少会有百姓看到尸体,尸体一出现就都被扫埋干净了,梁德全是个喜欢夸耀安定的人,他不希望百姓看到那些尸体,他要维护潞州表面的“清明”之治。
处理尸体是刺史府衙的事,说白了就是安桂的事。安桂是法曹参军,也是梁德全的嫡系,他是最能理解梁德全的心思的。
五年前,长乐门与燕雀帮火拼的时候,那些尸体也是由安桂来处理的。
清早起来,暗污的街石上常有几摊已经凝固的褐色血迹。
几天下来,燕雀帮的反抗极壮烈。
他们在暗处,虽时刻被追杀,但一次次刺杀也不间停地发起。
长乐门中的香主坛主,据说已被灭了十几个,就连八大金刚,也有两个负了伤。
潞河码头是潞州城外最热闹的地方了,这里既是创造财富的地方,也是很多生活在底层的苦哈哈们求生的地方。
那里有大大小小的船,弦索的线条与桅杆的高耸划分了整个天空,直的直、曲的曲。
满帆待发的与卸帆下货的船帮挨着帮、舷靠着舷,显出种比任何地方都更闹哄的拥挤。
岸上拉纤的纤夫挤满了一地,桥上还有无聊的人看着这场百舸争流,噪杂声伴随着掌舵的吆喝声时时响起。
这才是真正有生命力的潞州,脏的、拥挤的、吵骂不绝、而又合作无间的潞州。
宋宁默默地坐在码头边上,今天他还是易了装,扮成一个担粪的才混进来的。
潞州城外的码头,每天的清晨都是这样的。
无数的盐米货物,香料珍异都是在这里卸下。
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听到一个城市真正血管里大河奔流的声音。而这里,也才真正是燕雀帮所有力量的生发之地。
长乐门的势力有目共睹,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燕雀帮可以被迫地跟他们干,但那种争斗,只能在暗地里,万万不敢在光天化日下与长乐门一较生死,所以宋宁才来到了这码头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