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感不忿,只觉这些家伙不讲义气。
不过韦巨源还没来得及发声问责,韦承庆已经对他说道:“今日圣人于大内召见,我等需速行入宫待制。相公速作准备同行,今日王相公外堂留直。”
听到这话,韦巨源也紧张起来,忙不迭归案整理昨日未了的事务,并忍不住看了一眼堂中白发苍苍、侧仰绳床上的王及善,又不由得噱念暗生,只觉得韦承庆这家伙真是坏得很,把王及善这老先生留在政事堂恶心宪台诸众,张柬之等人若言语稍有激烈,真让王及善交代在此,那乐子可就大了。
诸宰相还在忙碌的整理文书之际,门下给事中萧至忠已经匆匆登堂,语调不无急促的说道:“侍御史王求礼当道则天门,监察御史阳峤当道长乐门,监察御史卢藏用当道明德门,张中丞正引众循途而来,诸位相公请速行!”
听到这话,诸宰相不免心慌,也来不及再作细致整理,案上文事一应扫入箱笼,着吏员搬起便匆匆向外行去。及至行出中书外省,韦承庆稍作沉吟后便说道:“去明德门,卢藏用随驾隐士,可以因势屈之!”
御史台负责阻拦宰相行途的三名御史,则天门处的王求礼自是宪台悍将,明堂新建时便敢谏言太奢,武周朝甚至提议皇太后阉了薛怀义再收用大内,讲到强直,不逊于执宪张柬之。
监察御史阳峤出身右北平阳氏,皇帝之所以罢朝、回避群臣议论的豫王西归祭祖事宜,正是由其人所进言而引发出来。
另一个监察御史卢藏用,虽然也出身河北名门范阳卢氏,且清名颇高、以隐逸为美,但在唐则隐居于终南山,在周则隐居于嵩山,心迹如何,又怎么能瞒得过当朝宰相们。
所以面对御史台的围追堵截,宰相们自然便选择以卢藏用为突破口。当政事堂一干人等步履匆忙的抵达明德门后,果然见到监察御史卢藏用正于宫门前徘徊张望。
卢藏用三十出头,面相清癯,颌下已经蓄起了短须,及见诸宰相向此而来,忙不迭趋行迎上去,远远便拱手作礼道:“诸位相公将往何去?卑职奉宪台张中丞命……”
“宰相行止,岂尔曹能问!退下!”
不待卢藏用把话讲完,韦承庆已经皱眉冷哼一声,戟指其人怒声道。
卢藏用听到这话,神情已是一滞,下意识便停住了脚步,片刻后又傍于道左追随于后,并大声道:“韦相公垂训,卑职铭记于怀。卑职亦有感,朝仪章轨本宪台所司,岂能执此恃此而乱于此……”
慌慌忙忙讲完这一番话,诸宰相已经直入明德门,卢藏用被守门南衙禁军阻拦在外,颇有些意犹未尽的踮脚向宫门内张望一番,但也只能不无羡慕的退出来。他虽为宪台御史,但不得皇命传召,同样不可畅行宫禁。
诸宰相入门不久,张柬之等已经阔步行来,及见门前只有卢藏用一人,张柬之脸色顿时一沉,指着卢藏用气得胡须发颤:“台中定计如此,卢某推宪忘本,老夫但在位一日,绝不容此佞徒具位宪台!”
卢藏用听到这话后,自是满脸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