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端起茶,一口一口慢慢吃起来,竟真的是等着了。
从前的小王爷招摇且猖狂,一刻都闲不下来,但二十一世纪的程昶其实是个性子安静的人,虽然随和,平时话并不多。
他今日着一身绣着淡色云纹的青衫,除了腰间佩玉价值不菲,浑身上下再无佩饰,愈发称得一张脸惊为天人。
他此刻坐在那里,不苟言笑的样子,竟有些冷如清霜,但歇在眼梢的春光又将整个人照得熠熠生辉。
一屋子的人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小王爷,皆怔了片刻。
过了会儿,裴阑先回过神来,问云浠:“云捕快可还有什么差事要办吗?”
云浠也不耽搁,当即道:“敢问大将军,我哥哥袭爵的事,可是出了什么岔子?为何——”她看姚杭山一眼,“姚大人说,此事八成已盖棺定论了?”
裴阑叹一口气:“我怕你着急,适才便没与你详说。”
“三年前招远叛变,朝廷原本要追究云洛的责任。后来还是琮亲王怕耽搁战事,动摇军心,提议将这案子压后,等打了胜仗再说。眼下我回京了,这案子一直悬而未决,圣上自然要过问,可是你也知道……”
裴阑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那封能证明云洛清白的急函一直没找到,我带回京的几个绥兵证人,说辞与口供通通对云洛不利,圣上听了以后,有些生气,下令让大理寺与刑部严审,我昨日去了趟大理寺,那边说案子耽搁不得,至多一月,就要给圣上一个说法。依现有的证据来看……八成是要给云洛定罪了。”
既定了罪,袭爵便无望了。
但袭不袭爵,云浠其实不在乎,她此刻只想到了一桩更糟糕的事。
“那我父亲……”
裴阑的声音低下来:“老忠勇侯恐怕也会因此受牵连。”
“为何?”云浠道,“云氏一门满门忠烈,男儿尽殁,均为御敌守家而亡,我哥哥自十三岁便上沙场,出生入死,立下多少战功,眼下他为国战死,分明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而今却因大理寺一句急着结案,就要令他,令整个忠勇侯府蒙受不白之冤?”
她这话说得悲慨,话音落,整个值房都静静的。
程昶不由搁下茶盏,抬眼望向云浠。
看这姑娘样子,大约才十八九岁,在古代或许不小了,但放到现代,也就是个刚上大学,还没步入社会的小姑娘。
她出生忠勇侯府,算是显贵门第,而今居然落魄成这样。
他看着云浠,只见她虽然伤心,脊梁骨依然挺得笔直,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干干净净的眸子里泛着水光,双唇紧抿着,仿佛有万千不甘。
他本以为她会这么僵在这里,或是愤然请眼前的将军帮自己平反——方才听那小丫鬟说,他们之间像是有什么渊源不是吗?
可下一刻,云浠紧抿的双唇就松弛下来,她弯身,很是歉意地行了个礼,哑着声道:“三公子、姚大人、裴将军见谅,方才是卑职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