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冰冷的器械在心上缝合操作,胸上遍布狰狞的创口,他其实早已不怕疼了。
剜心之痛他尚能从容待之,这一股渗入心扉的涓涓热流,却让他头一回觉得不适。
“小郡王,三公子在这里!”
一列火光穿过樟木林行来,程烨领着在京房的护卫到了湖水边,看到云浠,他愣了一下,想要上前去扶她,却犹疑着顿住,一挥手让护卫把守住此处,跟随后跟来的昭元帝与琮亲王禀道:“陛下,王爷殿下,找到三公子了,卫大人与云校尉也在。”
昭元帝“嗯”了一声。
卫玠拱手道:“禀陛下,方才三公子遇袭,臣与云校尉听到响动,找来此处。”
他指了一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袭击三公子的正是这几个黑衣人,云校尉为了保护三公子,受了伤。”
昭元帝目光落在程昶怀里的云浠身上,并不作声。
半晌,他缓缓地道:“忠勇侯府云氏女数度救昶儿于危难,来人——”
“在。”
“带她下去寻太医医治。”
几名内侍官越众而出,想要去扶云浠,可程昶不松手,拽了几下,都没能将她从程昶怀里拽开。
“这……”其中一名内侍官为难,正欲禀报,回头一看,只见昭元帝目色凛然,当即用了蛮力,这才把已经昏晕过去的云浠拉开。
程昶怔怔地看着内侍官将云浠带走,在原地顿了良久,才站起身,朝昭元帝与琮亲王行了个礼,说:“有劳皇叔父、父亲费心,明婴没事。”
琮亲王没应声。
昭元帝吩咐道:“卫玠、程烨,即刻去查,看看究竟是谁胆敢在延福宫对昶儿动手!”
卫玠与程烨拱手称是。
昭元帝说罢这话,目色微缓,又对程昶道:“你太皇祖母在席上久不见你,担心得紧,所幸你这厢出来没有受伤,今日到底是她的寿辰,不能败了兴致,这便随朕回去罢。”
说着,垂眸见他的绒氅上满是血渍,抬手示意内侍官替他褪了绒氅,亲自解下自己的为他罩上。
这便是天家,永远都在粉饰太平,无论私下如何兵戎相见,面上都该其乐融融。
程昶一回到昆玉苑,太皇太后便由余凌扶着迎上来,拉过他的手忧心地问:“怎么去了那般久,没事吧?”
程昶道:“太奶奶放心,不过是四处走了走,没事的。”
“这就好,这就好。”太皇太后抚了抚心口,转而笑着道:“适才上了玉蓉汤,我记得你最爱吃,特地让凌姐儿拿小炉给你煨着,只等你回来。凌姐儿,还不快去为昶儿把汤碗呈过来?”
余凌应了声“是”,跟程昶盈盈一拜,步去席边端了汤碗,唤道:“三公子请用。”
程昶点了点头,接过碗,目光不经意间,在她身上掠过。
余凌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衣裙。
程昶想起云浠今日穿的是霜青色,同样是青色,可穿在云浠身上就格外好看,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