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草木皆兵,可他分明记得,当日他在清风院外遭人伏杀,清风院内,那两名忠勇侯麾下统领,也在不久之后遭人杀害了。
人都死了,证词何以会留下?
程昶靠着椅背,闭目揉了揉眉心。
上一回,“贵人”以忠勇侯的案子作为诱饵,在他去刑部囚牢里审罗姝时,借罗姝之口,透露忠勇侯有冤,随后他着人去查,得知白云寺清风院里关押着两名能证明忠勇侯冤情的证人,借着白云寺处暑祭天,去了清风院问证。
然而这一切都是“贵人”安排的陷阱。
罗姝告诉他忠勇侯有冤,是“贵人”安排的,清风院里的两名证人,也是“贵人”想法子安放进去的。
他做这么多,目的就是为了在清风院外设下天罗地网,取程昶的性命。
可是,如果“贵人”就是郓王,既然他敢把程昶“杀”了,把两名证人杀了,为何会留下这一份对自己极其不利的证词呢?
他的目的,不正是为了遮掩自己调换忠勇侯屯粮的罪行吗?
诚然,白云寺乃皇家寺院,清风院内的守卫及僧人必然不可能全是郓王的人,他们在程昶离开后,保留下一份证词也不无可能。
这些程昶都知道,他只是不明白,郓王连派人追杀小王爷这样胆大包天的事都做了,手脚为什么不能再干净些?为什么会有遗漏?
他站起身,将桌上的状子都收好,吩咐小吏转交给刑部的人,迈步就往皇城司而去。
程昶是去皇城司找卫玠的,然而到了衙署门口,守在外头的武卫道:“殿下是来寻卫大人的?卫大人出去办案子了,今日不在衙司内。”
程昶没理他,径自入内,一手推开了值房的门。
卫玠正枕着手臂,翘着个二郎腿,仰躺在值房的一张竹榻上打鼾。
程昶走过去,伸手扣了扣一旁的小案:“起来。”
卫玠自梦中咂咂嘴,似乎什么都没听见,睡得正香。
程昶道:“你在你们衙署柴房外的老树下埋了几坛酒,我给你挖出来送去陛下御案前?”
卫玠鼾声渐止,半晌,他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看到程昶,揉揉眼,惊讶道:“哟,小王爷,您怎么来了?外头那几个废物没跟你说我不在?”
“说了。”程昶道,“但是陛下眼下不信任你,你不在衙司呆着,还能在哪儿?”
卫玠“啧”了一声,又问:“你怎么知道柴房外的老树下藏着酒?”
程昶道:“上回我来皇城司,四处转了转,正好看见你一个手下从外头捎了几坛酒回来,拎去树下埋。”
卫玠嗜酒如命,昭元帝怕他耽误事,是明令禁止他在衙署里吃酒的。
卫玠叹了声:“看来说他们是废物还抬举他们了。”
他站起身,拉了张椅子给程昶坐,自己懒洋洋地在另一头坐下,道:“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程昶开门见山:“去年处暑,白云寺清风院外有人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