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哼笑一声,“一面之词?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你周家这些年做得恶事还少么?你拿不出孤诬陷你的理由,孤手中却掌握了一堆你的把柄。”
周平林这时也明白过来,裴延与顾家怕是很早之前就开始秘密谋划了。
昨日的变故,快、准、狠。
那些身手不凡的刺客,那些快速冲进来搜查的府兵,还有那一套凭空冒出来的龙袍……桩桩件件,环环相扣,不是短时间就能安排下来的。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盯着裴延,“你是不是压根就没病?”
裴延朝他笑了笑。
周平林先是震惊,后是愤怒与惶恐,最后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精气神,蔫了。
裴延看戏般看着他的神色变化,似笑非笑。
过了好半晌,周平林仰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放肆的笑意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显得格外骇人。
他盯着裴延年轻的脸庞,眼中有欣赏,有遗憾。
这般的城府与心机,这样的隐忍与坚韧,着实非凡。
可惜啊,为什么他不是自己的外甥呢?
短暂的静谧后,周平林忽然想到了什么,挤出个狰狞的笑容来,恶意满满的笑道,“太子若要说我造反,那勇威候府也逃不了干系。听说太子与太子妃鹣鲽情深,也不知道太子面对岳丈时,是否也会这般铁面无私?啧,若是太子妃知道你对她父亲下手,怕是要恨上你了吧?”
“东宫家事,就不劳周相记挂。你还是记挂你周家全府上下五百六十一人……哦不,算上昨日嫁入周家的裴灵碧,应当是五百六十二人……”
裴延眯起眼,深色的瞳孔中闪着冰冷的暗光,露出个残忍又冷冽的笑容来。
周平林顿时面如土色,只觉得心口的血都变得冰凉。
………
东宫,瑶光殿。
夜色如墨,晚上的风更大也更凉了。
陶缇搓着手站在门口,伸长着脖子,望眼欲穿。
玲珑拿着一件银白底色翠纹披风走上前,替她披在身上,轻声道,“太子妃,夜里寒凉,您还是回屋等吧,没得冻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陶缇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纳闷的咕哝着,“都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没回来呢?难道他今晚也不回来了?”
朝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她都快两天一夜没见到他了,一颗心一直悬着,惴惴不安。
玲珑安抚道,“估计是路上耽搁了,太子妃莫急。”
陶缇点了点头,又提醒玲珑,“你去看看灶上那锅黄芪鸡汤炖得怎么样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看看。”
她这边刚要往小厨房去,就见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来了,来了!太子妃,殿下回来了。”
陶缇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上什么鸡汤,提起裙摆就往门口跑去。
瑶光殿众人瞧着,丝毫没觉得不妥,反而觉得太子妃与太子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