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有些沉思之色,缓缓道:“这件事,北人谋划了很久。记得最早是焕然兄与我提及……金朝既灭,蒙古入中原已成定局,所能做的也只有促其承继汉统,如女真化金朝,足足二十年了,竟真让他们促成了。
金莲川幕府多年辛苦,终有所得,想必如今该是人人振奋了。但郡王若问我是何感受……忽必烈再如何,施行汉法还能比郡王更彻底不成?”
李瑕又问道:“那杨公觉得,中原人会是何感受?”
元朝建立之事的影响,李瑕不是当世中原人,是根本不可能准确把握的。
他必须问问杨果。
杨果沉思着,缓缓道:“先说中原遗民对蒙古大致有四类态度。”
“愿闻其详。”
“一者,如刘太平,完全归附蒙古,忘了祖宗家法;二者,如金莲川幕府,欲促蒙古推行汉法;三者,如我这般,仕蒙古为官,又不情不愿;四者,如裕之兄、仁卿兄,坚持不愿仕蒙。”
第一种,像刘太平那种人不多。
第四种,说的是元好问、李治这些人,也不多。
李瑕想与忽必烈争取的就是中间这两种人。
杨果继续道:“这是以往的情形,随着金国灭亡十年、二十年,马上便是第三十个年头了,只怕如我、裕之兄、仁卿兄这等老顽固已越来越少。”
“换言之,大部分中原人已趋向于认同蒙古?”
“与郡王说句实话。在中原人眼里……宋国便先不提了,百年来宋国一直便是敌国,只说金亡已三十年。如今三四十岁以下的中原人,从记事起便自认为蒙古人。”
李瑕默然。
杨果这句话背后的概念,他很难想象。
就像年近四旬的张五郎曾经与李瑕说过他与张九郎对国事的看法有时就像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杨果叹道:“说句心里话,如今中原的年轻人还能懂汉法,还能认同历代法统,已是殊为不易。是老一辈还在坚持,也是这汉字、书籍……太了不起了。”
“是,汉字、书籍,太了不起了。”
“好在,还不到三十年……二十八年,我们这些老人还没死绝,还有机会。”杨果喃喃道:“至于这次改国号,忽必烈实现了中原人盼望以久的期望,必能安抚人心。”
“果然。”
“但,”杨果道:“但还是那句话,我们这些老人还在,我们很想看看,下一次呢?下一次忽必烈还能给什么?”
他抬头看向李瑕,一双老眼有很多期许,又道:“郡王还年轻,如今只是宋的郡王,犹有许多可以激励人心的改变。忽必烈呢?若再败,他改一个汉名不成?”
李瑕豁然开朗。
有时他也会觉得,一次次的努力都看不到局势的改变,杨果这句话则点出不是局势没有改变,而是对手的后招还没用完。
对手的后招总会有用尽的时候,只需要能咬牙撑到那个时候。
“我倒是很期待忽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