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托了非瑜之福,才得官家一壶酒啊。”
“贾相公来了。”
贾似道一身紫袍,施施然然入殿。
李瑕起身,拱手道:“贾相公言重了,是我托了几位宰执之福,才得以回朝。”
这话似乎有些别的意思。
枢密院诸重臣一听,面上不露声色,表情间却都微有些变化。
饶虎臣眼中怒意泛起;丁大全依旧忧虑;吴潜如老僧入定……
唯独贾似道还在爽朗大笑,指着李瑕佯怒道:“今日恩科可是放榜了,你不听我的,可后悔了?”
“不后悔。”李瑕从容应道。
贾似道摇头不已,环望着殿内诸人,又笑道:“早年间,我便劝非瑜科举,他不听,乡试也不考,如今赶不上这场恩科,岂不可惜?”
他将“恩”字拖得老长。
李瑕遂笑道:“不知有何可惜?”
“科举入仕方为士大夫。士大夫啊……”贾似道停下,没说后面的话,只道:“宰相须用读书人。”
李瑕道:“那是我才疏学浅,辜负贾相厚爱了。”
“非也。”贾似道看了丁大全一眼,玩笑道:“非瑜不知,今科主考官乃是丁相,你啊你,是辜负了丁相的厚爱。”
丁大全没心情,但在这等场合也得接话。
“我虽看中非瑜之将才,但科举取才国家大事,绝不容私。想厚爱也厚爱不得啊。”
贾似道悠悠道:“听说,丁相点的会元乃是太学生周震炎?连词名满天下的刘辰翁都能压下去,周震炎想必是才高八斗了?”
纵是丁大全这宰执城府颇深,此时也流露出一丝厌烦之色。
他就不愿与这轻佻狂徒多聊一句。
“阅卷时不知哪份是刘辰翁的卷子。便是知晓,也不会因其词才便点他。”丁大全道。
贾似道转过身,又指了指李瑕,道:“你错过了大好处啊。”
“命里无时不强求。”李瑕笑应道。
就在方才,他隐隐感到,贾似道对丁大全起了杀意。
这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一群文官重臣闲聊,本不应有这杀意。何况贾似道更不该是藏不住心思之人。
“不强求?我看你李非瑜最爱强求……正是有此志向,方能为国建业,来,我敬你一杯。”
“不敢当,我敬贾相公……”
殿外传来一声通传,御驾已到了。
今夜随赵昀一道赴宴的,是皇后谢道清。
谢道清乃是光宗朝宰相谢深甫之孙女。
她出生时皮肤黝黑,一眼有疾,之后全好了,被杨太后认为是有福,选了她为皇后。因此坏了赵昀想立贾氏为后的心思,一直不受宠爱。
此时随赵昀入座,谢道清始终一板一眼,确有母仪天下的端重姿态。
待赵昀先开口让群臣不得拘谨之后,谢道清才开口说话。
“老远便听到贾似道你在说话,未免太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