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与他对视,直到那阴郁视线从她身上缓慢消失,才觉得终于放松下来。
主宾已经入席了,之后便由顺帝身边跟着大太监诵读翰林院写给韶安公主祝词。
贺兰瓷本能发作,忍不住认真去听字句。
能进翰林院都是国之翘楚,除了三鼎甲,也只有少量二甲进士能入选庶吉士,文章自然锦绣华丽,短短一篇公主生辰祝词,都能写得文采斐然,华章瑰丽,有庞然气魄。
就是……文风怎么听怎么有点熟悉。
顺帝龙颜大悦,问道:“这祝词是哪位爱卿写?”
身旁太监恭敬笑道:“是公主指定要新科陆状元替她写。”
顺帝转头看向自己小女儿,韶安公主捧着脸,作小女儿状道:“父皇,您都说他是天上下来文曲星了,我让他帮我写个祝词怎么了嘛。”
果然。
女儿如此,顺帝也十分无奈,此刻他看上去只像个寻常疼爱女儿父亲:“宣陆卿家进来吧。”
翰林院虽然清贵,但品阶却不高,更何况陆无忧刚做官还不到一个月,光禄寺给他安排位置在殿外。
不一会,陆无忧便进来了。
他唇角带笑,目光含情,身姿挺拔颀长,步履不紧不慢,姿态落落大方,居然还带了几分贵气。
不知道还当是哪个世家贵公子。
与高官服色相同绯罗袍穿在他身上格外惹眼,再配上那张——纵然是贺兰瓷也不得不承认,卖相不错脸,引得周围夫人小姐都窃窃私语起来,好几个隐约间还红了脸。
看得贺兰瓷很难不想夸他一句“蓝颜祸水”。
“听闻陆卿前些日子突发旧疾,不知病养得如何了?”
陆无忧笑道:“多谢陛下关心,微臣已无大碍。”声音温和清朗,极是悦耳。
顺帝也笑得和蔼,像在看自家子侄:“那就好,陆卿年纪轻轻,还是要多保重身体。这篇祝词可是你写?”
“惭愧,正是微臣拙作。”
韶安公主在旁边拧得几乎像根麻花,又娇羞又兴奋,毕竟是心上人亲手给她写生辰祝词,她刚拿到就着人裱起来挂在自己寝殿里了。
“陆卿家文采了得。朕便赐白银三十两,纻丝两匹,彩缎两匹,以赏你这篇文章。”
韶安公主立刻跟着道:“那我也要赏!我也赏三十两!”
“……”
贺兰瓷默默无语了一会。
要知道她爹贺兰谨正二品官位,每月明面上月俸也就六十一石,算上布匹米粮,折换成银两不过二十多两。
他陆无忧一篇文章赏赐怎么就能抵得上她爹三个月月俸了!
这合理吗!
所谓天子近臣翰林官赏赐一向是这么不讲道理。
不过也能看得出顺帝确实很赏识他,难怪不舍得让他尚公主。
陆无忧自然从善如流地领旨谢恩。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了一道慢悠悠,却又有些阴冷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