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天的中午,街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会傻到这个时候出来。
他漫无目的地走,抬头看了眼落在雨伞上细碎的雨珠,在光线的折射下,像极了漫天的宇宙星河。
前头刮来一阵疾风,将他的雨伞往后吹,沈镌白将伞面顶到逆着雨的方向,隔着薄薄透明的雨伞布料以及漫天星河,余光瞥到了不远处保安亭下的一隅。
保安亭的水泥台阶上,坐着一个女生,小小的缩成一团。
湿漉漉的水珠从屋檐上溅下来,滴在她的肩膀上,也不知道躲。
她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知道抹的是雨水还是眼泪。
高中生年纪的小姑娘,长相漂亮干净,眼睛湿湿红红的,撇着个嘴,像极了不高兴的小兔子。
沈镌白盯着她的脸,记忆跃然纸上,他挑了挑眉,小奶兔长大了一些,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他单手插进兜里,顶着斜风大雨,朝她走了过去。
小孩几年没见,脾气见长,问她话时,语气冲得不行,张口就是让他走开,别管闲事。
沈镌白自己的脾气也不见得多好,换个人这么和他讲话,他不光走开,可能还要呛回去两句。
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她多了不少耐心,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和家里吵架了。
因为家里为她规划的道路,和她想要成为的相违背。
就像他一样。
沈镌白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他印象里那个满眼都是兔子玩偶的小孩,已经在不知不觉里长大,目光看到了更远。
她说——
“我想学表演,是因为我喜欢电影。”
她一字一顿,“因为它是世界上的第七艺术。”
沈镌白凝着她的眸子,瞳仁里湿漉漉的,却异常明亮,比漫天的星河还要耀眼,天真与热忱像是要溢了出来。
他垂下眼皮,忽地轻笑。
小孩都这样认真了,那他的游戏作为第九艺术怎么可以认输呢。
他的善心突然像是那天的大雨一样泛滥。
帮她之前,他说——
“叫一声哥哥,我帮你。”
其实就算小孩不叫,他也会帮,只是就莫名的,很想再听小孩糯声糯气地喊他一声‘哥哥’。
不过小姑娘都那么大了,应该会觉得不好意思,喊不出口吧。
谁知道岑虞能屈能伸,一听到他说要帮她,干干脆脆地喊了出来。
猝不及防一声‘哥哥’,嗓音还和记忆里一样,软软糯糯,含着微哑的哭腔。
他的耳膜都跟着震颤起来,痒痒麻麻,一直痒到了内里。
沈镌白从裤子扣在里摸出烟盒,随便挑了一支,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细细的烟,递到嘴边吸了一口,压住了往上升起的异样情绪。
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薄荷烟味,夹杂着湿润的水汽。
岑虞高二那年的暑假。
岑舒青给她退了舞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