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目光投了过来,加重语气道:“这是为了她好!老爷子那一关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过去?我倒是肯松口,可他老人家肯吗?”
谭氏立马就老实了。
说到底,她其实也不傻,知道什么事情该什么时候做,要死要活跳井『自杀』这种事她只敢在丈夫面前做,但凡老爷子和老太太有一个在家的,打死她都不肯这样自断后路。
那俩人可能真的会看着她去死,然后反手让人去门前放几串鞭炮。
谭氏悻悻的应了。
大夫来给她诊脉,手指头刚搭上去,心头便是一个咯噔,到底还记着从前那位险些遭遇不幸的同行教训,硬是挺住了没有泄『露』出半点不对劲儿,开了方子之后,才寻个时机,苦着脸去同废世子禀报实情。
“郡王妃这病忌讳伤心动怒,也忌讳受凉吹风,今日遇上这么一档子事,将不能犯的忌讳都犯了一遍……”
废世子听大夫们打了无数遍预防针,对此早有预料,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夜,沉声道:“你只需要告诉我,她还有多少时间?”
大夫迟疑着说:“若是保养好了,兴许还会有一年寿数。”
一年。
他们的夫妻情缘,竟只有一年了吗?!
废世子一拳打在窗棂上,黯然神伤。
……
这一晚李惠儿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天刚亮便起身梳洗,收拾完之后叫人领着自己去给爹娘请安。
毕竟是外边呆了十多年才回来的姑娘,她怕别人背地里取笑,说乡下女孩儿没规矩,不懂礼数。
正房外边炉子里边熬着『药』,用不着进屋就能闻到那股子『药』香味儿,马宝珠正跟谭氏身边的两个陪房守在『药』炉前,有说有笑的,见她来了,一群人脸上的笑模样都没了。
马宝珠怔楞了一小会儿,便站起身来,笑着叫了声:“惠儿妹妹。”
李惠儿心头一刺,勉强笑了下,问:“这是给娘煎的『药』吗?我端过去给她?”
“不用了,”马宝珠说:“这『药』还不到火候,惠儿妹妹也不知道娘吃『药』的习惯,这些个粗活叫我来做就是了。”
谭氏的两个陪房迟疑着看着她,想说句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得道:“郡王妃醒着,姑娘去陪她说说话吧。”
李惠儿应了一声,叫秋月秋兰陪着进门,这时候谭氏正叫仆婢们扶着坐起身,一眼瞧见她后愣了下,又觉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对不起这女儿,很快又冲她招手,神情温柔道:“惠儿,到娘身边来坐。”
李惠儿顺从的坐过去,娘俩你来我往的寒暄了会儿,很快便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
谭氏喝了口茶,干巴巴道:“你爹说得给你找个女先生,人选么,一时之间却不好找,不如先叫我教你,等到了京城,再慢慢找个好的老师?”
李惠儿自无不应:“好。”
她这样乖顺,谭氏瞧着便格外顺眼几分,点点头,笑问道:“在家的时候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