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近时清薏的耳朵,犹如情人缱绻温言,所说的话语却像一根钢针刺入人心。
“毕竟,你在一天我便安分一天,你死之日就是我大军压境之时。”
篝火突兀炸开,在漆黑的深夜仿佛一刹明光,映亮了时清薏惨白的脸色。
那天时清薏为她上药以后宿在她的营帐里,深秋的狂风吹的山林发出呼啸的声音仿若哀泣,她们脊背抵着脊背,明明是最为亲密的模样,却充斥着猜忌和怀疑,脆弱的不堪一击。
长久的算计和你死我活没有安全感的斗争组成了这些年她们经历的一切底色,真真假假早已说不清楚,亏欠与否也早已不再拥有意义。
她们就要这样永永远远的互相折磨下去,只到一方堕入地狱,拉着另一个永入黄泉,也许才是她们的结局。
天快亮的时候赵阿今翻过身来抱住了那个姑娘的腰,哑声低语:“阿慕,我们何至于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我们是怎样走到这个地步的,互相怨恨,互相提防,把所有的真情实意都消磨殆尽。
黑暗里有温热的液体浸透了衣衫,烫的人脊背发疼,黑暗里的另一个人缓缓睁开眼来。
其实,她又何尝睡的着了。
“阿慕......如果你一直是个傻子就好了......”
到底是有多绝望,才会宁肯自己所爱之人忘尽一切包括自己。
傻子不懂爱恨,不懂世间一切,可傻子至少会陪着她身边,走过一年又一年都春秋冬夏。
哪怕傻子心中没有任何人也好过心中装着其他人。
那天凌晨的时候时清薏捉住了赵阿今覆着薄薄刀茧的掌心。
她嘶声说:“阿今,放手吧,我们回赵家村,好不好?”
晨光熹微,身后的人抱住她,却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
她没有睡着,她不甘心放手。
很多年后赵阿今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她回答了这个问题,答应和阿慕一起归隐,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和权力,一切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局,可是万事没有如果。
命运是一支永远不会回头的箭。
那一年十一月时絷之登上了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头戴冕旒,身披龙袍,四海皆伏首,无人敢抬头窥视君颜。
赵阿今因从龙之功被连升数级位列三公,说出来好听的很,其实不过没有实权的虚职罢了。
她却仿佛早有预料,并不见任何惊慌,这场声势浩大的讨伐对于她来说并非无解之局。
时絷之对她动手的第一个处罚是罚她半年俸禄禁足家中反省己身。
她在时清薏的榻上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圣旨扔在一旁,明黄肃穆的像一个格外讨人发笑的笑话,唯有纱帘摇曳暖香阵阵飘散。
她掐着时清薏的脖子埋在她的颈项里问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