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贵人脑中一懵,觉得这个猜测简直荒谬绝伦。
婉贵妃虽明面上看着贤淑,但宫中众人却无一不知,这女人的心肠狠毒万分,从前就常借着宁妃之手随意欺辱宫嫔——早年间,她与瑛妃也难逃其毒手,在婉宁党手下好生受了几场罪,连命都险些丢了去。
照瑛妃这性子,不去一碗汤毒死婉贵妃便罢,难道还会主动与后者的人搭上线?
静贵人脑中百般思量,却仍毫无结果。
恰在同时,兴许是看出了对方表情里的端倪,瑛妃也没有再把关子继续卖下去。她拢了拢自己暗红色的袍袖,眉眼间含着笑意,语气隐带怀念地说道:“放心。本宫之所以会有奇毒在手,与那沈若扶可没有多少关联,而是因为……我的母亲,与那位竹沥先生同出一门,正是他的亲生妹妹。”
“——!”
静贵人倒抽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为这复杂曲折的关系震惊,便听瑛妃追忆道:“天承当中,有一个以悬壶济世为家训的行医世家,自号‘天下第一医’,名唤为百草谷。其中族人代代皆有高绝医术,但性情却都十分古怪:一般情况下,只有他们主动前去治病救人的份儿,却从不曾接受旁人求医问药的请求,即使是皇亲贵胄也会被拒之门外。”
“这……这嫔妾知晓,”静贵人怯怯接话道,“三皇子殿下,就曾经在百草谷治过多年的腿疾……”
“啊,对。三皇子。”
瑛妃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这个表情叫静贵人心中陡然发冷,但却不敢细问,只能听对方再度开口,抛出了一个从不为人所知的大秘密——
“竹沥先生与我母亲,曾经便是百草谷中的两名嫡传族人。”
“什么?!”
静贵人失声惊呼出两个字后,赶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招致对方的不快。
然而,她愕然震惊的态度却明显取悦了瑛妃。后者发出一阵银铃般清亮的笑声,眉眼弯弯,似乎很是开心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说他们‘曾经’是百草谷里的人呢?”
瑛妃勾起唇角,笑得愈发甜美,静贵人也就愈发心惊胆战。
因为,她刚才在给那丫头灌药时,脸上的表情也正是这样开怀欣喜,着实令人感到阵阵毛骨悚然。
“百草谷虽然古怪,但家训却是悬壶济世,证明有慈仁天下之心;不过,我母亲与他兄长却特立独行了些,一向志不在此——比起救人的医术而言,他们更擅长的,却是杀人于无形的毒术。”
说话之间,暗红色的衣袖拂开,就像是一滩飞溅的鲜血,满溢着不祥之兆。
“但是,正如抓药行医一般,没有实践,如何能知道自己的技法是否纯熟?”瑛妃将十指交于胸前,用指尖点着指尖,看起来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烂漫,但说出的话却让静贵人瞬间遍体生寒。
“所以,他们兄妹两人只好从百草谷附近的田地上捉了几个农户,用活人来试验自己手中奇毒的效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