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一压,手臂往前一压,顾元白不自觉往后一退,靠在了墙面之上。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顾元白面色一黑,他在躲什么,在躲薛远?
不就是光了个上半身吗,顾元白,你躲他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怕他了?
语气转瞬硬了起来,“薛九遥,你想要做什么?”
圣上缩在墙角处,语气却强势极了。
夜灯昏暗,薛远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样的亮度,他看得清清楚楚,圣上的眉间蹙着,唇角往下压着,发丝凌乱,跟个逞强的小可怜似的。
甚至眼角处,还有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红意,眼皮都肿了。
顾元白每日一点一滴的变化能逃不过薛远的眼睛,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双眼睛在这几日以来藏起来隐忍地哭了多少次,小皇帝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也不想要旁人见到他的狼狈,于是薛远便只能当做不知。
他俯身向前,逼近顾元白。
身上的气息一点点包围。
属于兵戈、大漠的气息,顾元白觉得奇怪,他一直压抑着的难过的心,在这一瞬间竟然变快了起来。
胸腔之内的心脏砰砰乱跳,跳得顾元白心烦,他伸手推着薛远的胸膛,绝不肯在孝期干任何一点儿不纯洁的事,“滚。”
然而手碰上去,就是毫无衣物阻隔的触感。
顾元白一僵。
僵住的一瞬,薛远已然到了面前,热意袭来,顾元白心中一惊,正要肃颜。薛远却只是轻轻俯身,在圣上发热的眼皮上心疼地落下一吻,移到耳旁说:“臣这就去给您那床被子来,很快,您等等臣。”
话音刚落,他便干净利落地起身,从床上退下,抱着湿了一片的绸缎被子离开。
顾元白靠在墙角处半晌,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
良久,他觉得耳垂发痒,上手揉了一揉,才不知从何时开始,耳垂竟然热到发烫。
他也未曾感觉到热意啊?
顾元白皱眉,又碰了碰脸庞,也是微微的发热。
他若有所思。
一场恶梦而已,竟然让他都失去判断冷热的能力了。顾元白躺在了床上,不远处柜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清晰入耳,他侧过头一看,黑暗中逐渐走过来一个身影,抱着床褥,走到床旁夜灯处,人影缓缓清晰。
“我不需要如此厚的被褥,”顾元白实话实说,“朕现在倒觉得有些热。”
热?薛远神色骤然一变,他将被褥扔在一旁,上去便摸了摸顾元白的额头,还好,没什么吓人的炙热感。
但他还是不放心,正要沉着脸走出内殿叫人,却被顾元白拉住了手腕,“你要去做什么?”
薛远语气里带出了一分焦躁,“我去叫御医。”
“不必,”顾元白命令道,“朕的身体朕自己晓得,薛远,朕现在让你躺下睡觉。”
薛远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五指捏到咯咯作响,半晌,他转过身,三五遍地试了下顾元白额顶的温度,才勉为其难地坐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