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如海,羊群如云的美景却是再也见不着了。
今年天旱的时间太长也太厉害,草场里以往应着季节时令该长出的最后一茬草根本就没长出来,嫩芽芽的已被牲畜们给啃光了,如此以来不仅是正该为过冬蓄膘的牲畜们没长出肥~,奚人牧民该为雪季囤备的牧草也全没了着落。
此后天气一天冷过一天,雪始终没下来,虽然没了往年对雪灾的担忧,但草原上的奚人不仅没松快些,眉头反倒是越皱越紧了,牲畜们越来越瘦,家里给它们预备的食料也越来越少,眼瞅着距离这个旱冬结束还远得很,以后拿什么喂它们?该长的膘没长起来又这样瘦下去,即便能张罗到吃的,这些瘦病歪歪的牲口又怎么挨得过三九天的严寒?
草原上惨容一片,尤其是当不少家户圈里的牛羊开始成群的冻饿而死时,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氛开始酝酿起来,许多棒壮牧民翻摸出了藏在箱子最底层,用熟牛油紧紧护住的弯刀就在牲口圈边上无声的磨起来,女人们则是含着眼泪去拾掇男人平日用的长弓,该紧的就得紧紧,更重要的是箭矢的制备得比平日多的多,此外男人常骑的那匹好马这些日子都得精心的照料好,就是别的牲口都饿死也不敢亏了它,战场上男人的命可是跟马绑在一起的。
干燥如斑秃一般的龙门草原上,奚人百姓一边默默的做着这些,一边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草原的东北角,那里不仅是这片草原上水草最为丰美的地方,也是族长扎帐所在。
在族长图也卓可容二三十人宴饮的硕大毡帐四周,星罗棋布的拱卫着一些小的皮帐,这些皮帐里住着的除了身份尊贵的巫师及议事族老,其余的便是图也卓的妻妾子女。
这些小皮帐的位置绝非随意而定,它距离大帐的远近也标志在皮帐主人与族长的亲疏,简而言之就是距离大帐越近,则其所有在族长面前就越受宠,反之则是冷落。
此刻在距离大帐最远处的一顶皮帐里,前龙门县顺天货栈掌总人图也嗣盘膝趺坐在火塘边,对着塘里熊熊的牛粪火呆,噢,不对,应该说是沉思。
蓦地火光一偏,本自幽暗的皮帐里陡然一亮,一股草原上无遮无挡的冷风刀子般钻了进来,猛然打了个寒颤的图也嗣从呆坐中醒过神来,待他看清站在皮帐门口的那个高大身影时,空冷了许久的心猛然一热,人已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脱口而出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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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州刺史府内,牛祖德正重重一巴掌扇在他府中大管家的丑脸上,“混账行子,这么大的事也是你这奴才能擅自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