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公多言。”
……
李瑕的政敌从来都不是具象的贾似道,而是任何一个当权中枢之人。
这件事的本质,还是藩镇在从中枢分权。
不管是牟子才、叶梦鼎、杨栋、饶虎臣、程元凤,还是贾似道,谁现在掌握着中枢的权利,谁就是李瑕的敌人!
与忠奸、人品、交情种种全然无关。
权力是水,流到天平的一端,另一端的人顷刻就变成敌人。
这种微妙的关系,韩承绪很难向江春形容,因此也说不上来这次的谋划谁是敌、谁是友。
如果以为“贾似道是敌人,牟子才是朋友”,那在官场上就太幼稚了。
思来想去,韩承绪道:“阿郎得任川陕宣抚处置使,必有人得利,得利者将帮我们。但一定要提防朝中反对此事者。”
江春张了张嘴,这才明白自己要办妥此事有多难。
怪不得李瑕不是直接传一封信给关德。
要谋这官职,需要把握临安官场的人心冷暖,而在朝堂上,顷刻之间利益得失就会发生变化。
所以需要一个深谙官场之道的人去谋划。
“二十岁的川陕宣抚处置使……两倍于川蜀之权,我来办这件事,只怕……”
江春这一开口,韩承绪便知他意识到难处了。
也就这几年了,还需要这样去与宋廷拉扯。
宋廷也不傻,很快便会有人意识到,要压制李瑕,只剩这几年了。
实在是无人可用,才将这事交给江春……
韩承绪微不可觉地叹息一声,道:“江知府莫担心,我们会让姜饭随伱一道去临安,该打听、联络的,他会为你办妥。”
“姜饭?”
韩承绪点点头,又道:“这次,不仅是川陕宣抚处置使的官职要拿下来,之后还有云南安抚制置使、州路安抚使等要职。再等阿郎拿下了关中,可是有大量的高官职位等着江知府。”
江春又是一惊,张了张嘴。
四年前他不过是个小县令,认识了李瑕一个县尉……韩承绪则还是一个北面俘虏。
一转眼,开口谈的都是川陕处置使、云南制置使这样位极人臣的高官了。
自己呢?若能得一任长安府尹,岂非还有拜相的可能?
“江知府,不,江少卿,这是阿郎举荐江侍郎之后朝廷的批文。阿郎攻下陇西,当即便是为你这位老上差奏功啊。”
韩承绪已转身,拿起一封公文,递在江春面前。
“宝章阁直学士,太常少卿,殿中侍御史,兼给事中……侍官家左右,备顾问应对,参议政事,执事于殿中。”
江春身子一颤,不敢埋怨韩承绪此时才将这批文拿出来。
他只觉眼前的官途,豁然开朗。
……
这夜,到汉中城内官驿下榻,江春犹未回过神来。
牟珠给他端了水让他洗脚,自坐在一旁喋喋不休,喋